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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人都有的感情負擔,使人們幾乎不能致力於新的思潮。的確,戰爭的壓
力甚至使那些最不關心政治的人如梁漱溟也從事政治活動,梁漱溟也成了民
盟的一個創辦人。然而,這種政治化有一個值得注意的方面,即從整體上看,
知識分子階層有一種“自由主義”傾向,儘管他們當中的大多數,就他們某
些基本信念來說,決不是自由主義者。在本世紀上半葉整個期間,無論是禍
是福,知識分子階層已經獲得了作為獨立的知識分子(而不是政治人物)的
一種自主意識。“學者”已要和“官”分庭抗禮。他們已習慣於自由交流思
想。在響應民族主義和共產主義統治精英的要求時,他們常常要堅持民權的
立場。1945 年以後,在內戰時期兩極分化的社會中,大部分知識分子被吸引
到了共產主義一邊。不過隨後的事件表明,這種“自由主義”的傾向仍將是
一個問題。
40 年代的另一個重要發展,當然是延安的“毛澤東思想”。我們很清楚,
他論述的問題中有許多便是這一時期整個思想爭論的一個部分;這一點也不
貶低毛澤東的政治天才。毛澤東考慮的問題,在他之前也有人考慮過。
知識分子在本世紀上半葉提出的所有問題,1949 年以後是否都解決了
呢?至少就我們所處的這段時間來說,有些問題無疑已經解決。政治權力有
力的中心已經建立(有些人會說過於有力了)。儘管常有政治運動,但法律
和秩序已經重新建立起來。相對合理的商品分配在經濟極為落後的情況下已
得以實現。民族主義的強烈感情多少得到了滿足。公共衛生有了進步,婦女
地位改善了。可是,不管“主義”有何要求,上面論及的許多基本“問題”
依然存在。中國與其文化傳統的未來的關係將是怎樣的?如果目標就是實現
“現代化”,那麼能否迴避嚴復和丁文江想象的“專家治國”的道路?官僚
主義和權力的問題是否已經得到解決?文學、藝術以及個人生活的目的如
何?和我們所有其餘的人一樣,中國人必須探索走向未來之路。
第 9 章 文學的趨勢Ⅰ:對現代性的追求 1895—1927 年
夏志清教授在一篇關於現代中國文學的簡論中,描述了一種籠罩 20 世紀
前半期整個文學創作的“道德義務”。夏教授指出:“中國文學的這一現代
階段的特徵”,就是它“念念不忘地對為害中華民族,使其不能自強或不能
改變其固有的不人道行為的精神疾病的關注”。這種“愛國熱忱”激勵這一
時期所有的主要作家,並且按夏教授的看法,同時也導致了“某種愛國主義
的地方主義”:“中國作家們把中國的情況看作是中國所特有的,和其他國
家都不一樣”。①正是這種擺脫不了的感情使得中國作家在力圖解釋他們所處
環境的社會-政治混亂狀況時,關心作品的內容甚於關心其形式,特別強調“現
實主義”。因此,要研究中國現代文學,就避不開中國的現代歷史,並且除
了適當注意文學本身的特點以外,歷史的方法既是必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擺脫不了的中國情”這一主題至少包括三個主要
的方面,它們甚至可以被認為是中國現代文學的特點。第一,從道德的觀點
把中國看作是“一個受精神疾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