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同時分出心神,注意著門外是否有人隨時會進來。
今天很安靜,他的祖父遲到了,隨著時間過去,祖父突然出現的可能性變得更渺茫,曹斌懷疑他也許不會來了。於是他爬上書架去,書架頂層,是一排沒有封面的古樸線裝書。他抽出一本,上面的字實在太難辨認,便胡亂塞了回去,再抽第二本、第三本,上面大多有著混亂的圖樣,有些是猙獰的妖怪,有些則是裸體的人像……
曹斌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好奇地閱讀起了線裝書,書籍都是薄薄的冊子,幾下就翻完了,但突然間,他發現了一本書裡,出現了“過命”二字。
這兩個字藏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中,曹斌便將它藏在褲腰與襯衣裡,帶了出來。這天的情況果然與他的猜想一致——他的祖父沒有來,據說生病了。
接下來的數日裡,曹斌不用再被查驗功課,但奇怪的是,許飛文第二天也不知所蹤。改而由弟弟許飛旌照料他,許飛旌為人憊懶,大部分時候都在喝酒,晚上也讓曹斌獨自睡覺,於是曹斌在夜晚藉著月光,斷斷續續地看完了那本冊子。
過命,是把一個人的壽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的邪祟之術,這種法術非常兇險且邪惡。
許飛文想把自己的壽命給誰?他會不會有危險?曹斌不由得擔心起來,他不希望日夜照料他的人因為這等邪術死於非命——年僅五歲的他早已得知什麼是活著,什麼是死,什麼是壽命。人可以活七八九十年,接著便會迎來死亡,死去,就要入輪迴了,下輩子也許還會託生為人,也許會託生為動物,失去這一世所擁有的一切……
曹斌提心吊膽著,這是他第一次與許飛文分別,他問許飛旌,他的兄長去了哪裡,許飛旌只告訴他:“出門辦事去了。”
幸好三天後,許飛文回來了。
“你去了哪裡?”曹斌問道。
許飛文沒有回答,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個給你。”
曹斌:“?”
許飛文遞給他一個盒子,裡面是裝了電池的黃色卡通電子手錶,手錶可以顯示時間,也可以養一隻電子寵物,寵物會要吃的要喝的,曹斌只要按手錶上的幾個鍵,就能餵它。寵物無聊了,還會要求主人與它猜拳。
曹斌很喜歡這個手錶,去哪裡都把它戴在手上。
“我教你一個法術,”許飛文突然朝曹斌神秘地眨眨眼,說,“你要學嗎?”
“好。”曹斌說。
三歲被帶到這裡,如今的曹斌已經六歲了,他與許飛文一起度過了三年,這是人生裡至為重要的三年,許飛文與許飛旌兄弟,就像他真正的家人一般。
“但是你得答應我,誰也不許說。”許飛文囑咐道,“你能辦到麼?”
“可以。”曹斌擺弄著他的電子手錶,頭也不抬道,“一定。”
“來。”許飛文示意曹斌抬頭,認真地看著他,曹斌站著,許飛文坐在床邊,重複了一次:“你答應我,誰也不許說,包括我的弟弟。”
“我答應你。”曹斌認真地說,“你要教我什麼?”
這是許飛文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教授他法術,事實上從他們相識的那天起,他倆的關係,彷彿就與其他人不一樣:許飛文無論是從交談上,還是行為上,就像把曹斌當作大人來看待。
“好。”許飛文小聲地說,“那麼每天,除了修習體術,你還要修習這個法術……”
許飛文教給他一套口訣,曹斌努力地記住了。
“這是‘魂術’麼?”曹斌突然問。
許飛文聽到曹斌這麼說,眼裡現出震驚神色,只是一閃便恢復如常。
“是的。”許飛文皺眉道,“你從何得知?”
曹斌不答,沒有告訴許飛文,自己是從祖父的藏書中看見的。
“我修煉魂術,飛旌修煉體術。”許飛文又說。
“誰教你的?”曹斌又問。
許飛文不再說下去,問:“記住了麼?”
曹斌點了點頭,許飛文說:“沒記住也不要緊,我會每天教你一次。”
數日後,祖父又出現了,較之從前那隨時會死去的模樣,這次彷彿精神了不少,臉上也恢復了少許生氣。
“明年你就七歲了。”曹興坤枯乾的手掌摩挲著曹斌的頭,曹斌長高了不少,有一米二了,站在輪椅前時,已與祖父相平齊。
“三歲看大……”
曹斌接上了祖父的話:“七歲看老。”
“誰告訴你的?”祖父笑眯眯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