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叔叔麼?
只是因為他們本是親人麼?
還是這其中有些別的原因?
任他再怎麼努力也終究是趕不上嚴燁在她心中的地位,這種悲哀是他心底永遠的疼痛。
可是,就算他早已經明白他的愛太過的卑微了,他卻依然沒能遺棄他這份卑微到失去了尊嚴的執愛……
而現在,他甚至更加可悲地把急切渴望能在然兒醒來的第一時間內就見到她的願望寄託在嚴燁的身上!
正在珞刖沈侵在自己的悲哀中時,空氣裡沈沈浮浮地傳來悽美委婉的琴聲,隨後只聽到有一女聲輕輕的合著琴音唱出歌聲,“……雨輕輕彈 硃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 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 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
“孝然,孝然……”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嚴燁顯然也聽到了,他激動地喃喃著孝然的名字,整個人像瘋了似的跑了出去。
珞刖的神情一震,他也隨後飛奔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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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殘 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 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孝然──”突然,一陣門破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撕扯心肺的聲音傳了進來。
“啊!”手下的琴絃瞬間斷開,孝然驚得跳了起來,她連忙回過頭望去,只見嚴燁和珞刖神情狂痛狂喜地向她狂奔而來。
嚴燁把孝然緊緊揉進懷裡,擁在他的胸膛中細細呵護著。他聲帶沙啞地喃喃低語,“孝然,孝然,你回來了!回來了!”
孝然頓時瞠大了眼,驚駭地愣住了,她不明白這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道,“嚴燁?”
聽到她這聲低問,嚴燁猛然地把她拉出懷抱,他茶色的眼眸緊盯住她的眼眸看,隨後他雙眼眯起,怒不可遏地把她給推倒在地,順手掃落了在琴桌上的古琴,神智瘋狂地 暴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說!你怎麼會知道這首曲子!”
她心一抖,這怎麼可能?這是她那世的曲子,這個世界的人怎麼能會?難道,難道這個身體的前主人也是穿越而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首曲子的?說!”他暴怒地捏起她的下顎。本是清冷的茶色眼眸裡此刻卻充滿了渾濁。
“嚴燁你在做什麼?快放開她!”嚴燁這個樣子會弄傷然兒的!
可是,嚴燁恍若無聞地緊緊盯住她的眼眸,執意要一個答案。
“這,這首曲子,在,在我的記憶深處。今夜我突然想起來,所以就拿出來彈奏一下。”現在只能借著這個理由了。
“……”嚴燁牢牢地盯著她,在確認她沒有說謊的時候才放開了她的下顎,顫顫巍巍地站起站來,不停地再次咳喘了起來。
孝然見他放開了自己,緩緩地用雙手撐著淡綠色的地磚,她剛想站起身時,突感脖後一陣疼痛,隨後她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裡……
“嚴燁──你這是在做什麼?”珞刖怒極低吼出聲。
嚴燁像是沒了靈魂般,死死地抱住被他打暈過去的孝然,揉進懷裡,聲聲低喚著,“孝然,孝然,孝然,孝然……”
珞刖一震,嚴燁,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了!他,這是在現在然兒的昏迷中找尋過去然兒的點點滴滴……
的確是,只有在昏迷中,然兒才依舊是他們那個不變的然兒。
嚴燁動作有點亂有點急地把他的唇貼上了孝然的額頭上,唇瓣從孝然的眉,孝然的鼻再吻到孝然的紅唇上,無不細細品味霸道索取……那份被隱藏起來的君王霸氣表露無疑……
夜,依舊靜;風,依舊狂;雨,依舊猛。
那在狂風暴雨中被打落的紅、黃、白的菊花瓣摻雜在一起,流落成了滿地的傷痕……
珞刖見此景,嘴裡不由唸到他剛才聽到的歌詞,“‘菊花殘 滿地傷……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然兒,你是何其殘忍地給我們留下了滿心的傷痕……”
等他愣神回眸之時,只見地嚴燁已經把他的臉埋入然兒的脖頸處,肩膀一抽一抽地緊緊擁住昏迷中的然兒!
隨後,他聽到他說,“如若清醒時的她已經不再是她了,我寧願她一直在昏睡中。至少這樣子時她依然是她,而我依然能陪伴在她的身邊。”他想她回來想到連心都快要殘廢了。明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卻像是渡過已經很長的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