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開始有點彆扭,後來也就順耳了。”
問:“你在賭場裡更願意讓人叫你市長還是老闆?”
馬:“當然是老闆!”
馬向東在賭場十分中意手下人把他稱作“老闆”,據寧先傑等人的交代,這樣的叫法即使在開始也不是人們主動叫起來的,而是老馬讓人們這樣叫的。
也許只有在老馬對我不無得意地說“當然是老闆!”的時候,我才能想象當初他帶著手下左右時常出沒於澳門、香港賭船,那時候他的“風采”。“馬老闆”當初是何等的牛氣沖天,他的“牛”和外國真正的大老闆出手幾十萬、上百萬也許不能相比,但他在賭場上“一擲千金”,那些錢都不是掏的自己腰包,那些錢,除了有人不斷“進貢”,大部分都是借來的,那怕只有50萬美金,試想,哪個外國大老闆能有他這樣的“牛氣”?況且那50萬輸光也就輸光了,要不是老馬被審查,哪家“借”錢的集團會和老馬計較,這件事又有誰會知道呢?!
“惡”評如潮
一會兒他跟小姐要賭一種色子,小姐說你要輸了就給我一百塊錢,馬向東說:那我要贏了呢?小姐說你要贏了,贏一把我脫一件衣服,馬向東也不愧是老賭客了,連贏了四把,把小姐身上的衣服脫得精光,我當時非常緊張,這要叫別人看見多不好——“
馬向東在沒有坐上瀋陽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寶座以前肯定沒有聽過太多人對他的批評,因為在他的成長記錄中,46歲往前幾乎都在積極進取,一路提升;1997年在他當了常委、副市長的前後幾年,他也不可能聽到任何微詞,包圍著他的只有連綿縲疊的阿諛奉承;等到他仕途落馬,雙規受審,這個時候他再想聽聽人們對他真實的評價,已經沒有機會,此時他可以面對的不是紀委、司法機關的人,就是冰涼的監室。這不知道於他是幸、是憾?
在對馬向東以及相關“馬案”人員的採訪中,為了節目的需要我對每一個人都設計了對馬向東的評價,這些人在馬在位時都是“馬市長”、“馬老闆”的鞍前馬後,隨馬翻車後卻沒有一人肯對他施捨半句好話。
瀋陽老百姓沒準看到城市裡的某個大橋、公路還會偶爾感念那是老馬在位時修的建的,而我所採訪的這些人知曉馬向東許多事情的細節卻對老馬懷著不言的憤怒。相形之下,老百姓的評價顯得散漫而又盲目,對締造和顛覆一個人的政治生命起不到直接的作用,而這些身旁的“知情者”,特別是在面對預審人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檢舉他人,爭取立功”的咄咄目光卻能對準老馬身上的癌瘤戳一刀是一刀。這也真是,群民眾生哪裡會懂得年年忙、月月忙、天天日理萬機的市長大人究竟每天都在忙什麼,怎麼會知道他是怎樣的忙中取樂,樂在何途?
李經芳,原瀋陽市財政局局長,在馬向東這一圈子犯罪嫌疑人中是最木訥的一個,當我幾次問到他對馬向東的評價時,他都沒有成串兒的話語。
問:“你認為馬向東屬於哪種人?”
李:“剛接觸的時候覺得挺好,屬於那種比較辛勤的人,當然這只是指以前。”
問:“能幹嗎?”
李:“能幹,武斷。”
問:“你怎麼評價他的人品?”
李:“我覺得從心裡講,好像心胸不是很寬。”
遲若巖,原瀋陽市政府副秘書長,瀋陽市少有的三十幾歲的正局級幹部,1998年連續給馬向東行賄,“炮轟馬向東”,他的評價頗有學術味道:
遲:“他的工作能力我還是非常欽佩的,瀋陽市太原街動遷,大二環建設,整個環城水系,他都功不可沒。”
問:“那麼如果立體地看馬向東,怎麼評價?”
遲:“在我看來,他這個人的優點和缺點都非常明顯,缺點,我看是致命的。”
問:“他的缺點是什麼?怎麼致命?”
遲:“這個人慾望無限,就像賭博,贏了還想贏,人哪有老贏的道理?我在想一個人要是老想贏,慾望無邊真不是一件好事。”
寧先傑,原瀋陽市建委主任,不用說,他對馬向東的評價肯定是磨得最快的刀子。
寧:“我現在才算看清了這個人,手心手背。”
問:“什麼是手心手背?”
寧:“用你的時候手心,不用你的時候手背。”
問:“在我看你和毛馬是最近的人了,他好像比對誰都更信任你?”
寧:“出了事以後還這樣嗎?!”
馬向東等一批貪官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