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看看她,又看看一排排的保險箱,希望她千萬不要忘記自己存錢的那個保險箱是哪一個。但是她偏偏就忘了,忘記號碼了。她說忘記號碼了。
怎麼會忘記呢?這是不可能的。但辦案人員無法讓她想起來,可又不能退回去,不把近在咫尺的贓款取到,錯過時機,什麼情況都會發生。
銀行的規定非常嚴格,為了保護公民的個人隱私,只認開戶人,不認其他任何人。任何行政命令在這裡不起作用。
辦案人員說挨個試驗。這個辦法很笨,但萬無一失。
她只得向保險箱走過去。其實她並沒有忘記號碼,只是不想去碰那個定時炸彈。有一萬多個保險箱,你們能有那麼大的耐性嗎?她開始一個一個摸過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會摸到那個定時炸彈。
辦案人員看出了門道,說不要這樣摸了,從那頭開始摸。那頭的保險箱很高檔很豪華。保險箱也分三五九等。辦案人員估計,市長夫人的保險箱肯定是最高檔的。而最高檔的保險箱不多,只有一百來個。很快就會摸一遍。
梅花不情願地走過去,動作很慢地摸起來。所謂摸就是用手指按保險箱的某個地方,哪個有反應,哪個就是你的保險箱,這叫活體指紋密碼。
但是摸了一遍,哪個也沒有反應。沒在高檔的裡面,而在中、低檔的裡面嗎?再試一遍那可就要費功夫了。也許手指用錯了,她故意把手指用錯了,剛才她用的是食指,現在讓她改過來,用中指再摸一遍。她一聽,本能地退後一步,不肯去摸。辦案人員說,剛才已經摸了一遍,現在再摸一遍怕什麼?怕保險箱還打不開嗎?不會的,肯定能開啟。
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有退路了,就一個一個很程式化地摸過去,突然在一個保險箱旁停下來。毫無疑問這個保險箱就是了。
大家卻沒有催她,大家等待著。她看了看大家,說:“我害怕。”樣子很可憐,幾乎在發抖。在慕綏新的財產面前,可憐得發抖。財大並未氣粗。大家趕緊給予溫暖的微笑和鼓勵的目光。她就顫抖著把右手的中指伸過去,一按,綠燈亮了。
銀行工作人員拿來鑰匙,開啟了這個保險箱。裡面有4個紙袋和一個布袋。紙袋裡裝滿成捆的美元,布袋裡面是名貴手錶和金銀首飾。
一清點,4個紙袋裡的美元共計:70萬元。
不想謝幕
隨著前妻和現妻的相繼被突破,慕綏新的問題被抓住了,已經有充分的證據可以對他採取措施了。於是,在2001年3月21日,由中央紀委副書記劉麗英赴瀋陽嚮慕綏新宣佈了對其立案調查和實行“兩規”的決定。
這時慕綏新的心情複雜極了。作為一個副省級幹部被“兩規”了,後果會是怎樣的呢?胡長清、成克傑的形象不斷在他腦子裡閃現,自己會步他們的後塵嗎?不!他從小就想做好人,不想做壞人,他努力地幹事情,而且幹成了事情,他只是不自覺地走到了這一步。他看著劉麗英,劉麗英的表情很沉重。他想知道上級對他的看法。他認為這是決定他命運的關鍵。我們的官員在緊要的關口,總是想到上級,豈不知群眾對他們的生死存亡也多少起著一些作用。他的問題最終能暴露出來,就是群眾的舉報信引發的。不過如何查處,那就由上級說了算了。中央反腐敗的決心很大,像慕綏新這樣的人不會被放過。他想知道中央對他有個什麼看法,有個什麼結論,這顯然是太早了。這得透過調查,才能最後下結論。他太著急了。不過,叫誰,誰也是沉不住氣。這好比斷了線的風箏,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他心裡沒底。
但他很快也就把問題想明白了,他希望能夠得到保護。這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不能太大,或者說被查出來的問題不能太大。他收了許多人的錢,也給許多人辦了事,但是收了錢而沒有給辦事或者沒有辦成事的,他一律非常小心地把錢退回去了。一是為了心理平衡,不欠人家的情,二是為了防止對方心存怨恨,事後舉報他。
但他也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有人舉報,上邊知道了,怎麼辦呢?風氣不正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就這個風氣嘛,法不責眾嘛。所以對有人會告他,反映他點問題,他還是有思想準備的。哪個領導幹部不挨告?女人怕生孩子就不要跟男人睡覺,幹部怕挨告就不要當領導。但沒有確鑿證據,問題不是特別嚴重,自己說清楚也就算了。
這裡邊有很大的學問,得看自己的綜合實力,即上邊是否有領導賞識你,下邊是否有自己的勢力支撐著你,中間你自己是否有能力有政績,三者缺一不可。他經營多年,自認為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