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兩手劍氣縱橫,兩人一攻一避,身法皆是輕靈飄逸,只是花青瓷肩上還抗了個人,速度大打折扣,少不得又添了一道道刀口。
兩人一路你追我趕,沿著避水灘一路下行,漸漸的遠離了倌塘驛站。
前頭的花青瓷突然停下了腳步,蘇袖也跟著停了下來,二人立在江邊,相顧無言。
最終是蘇袖先動了,他撩了下貼在前額的亂髮,收劍回鞘,走到花青瓷身邊,指了指葉觀瀾,然後勾了勾手指。
花青瓷立馬將葉觀瀾放了下來,扭了扭肩膀,故作虛弱的抱怨了一聲,“真沒想到,居然這麼重。”
蘇袖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接著和花青瓷一人一隻胳膊,架著葉觀瀾,往望北村方向走去。
“多謝了。”花青瓷笑了笑。
蘇袖沒有回應,只是從鼻腔中擠出了不太愉快的一聲輕哼。
走到望北村口,就看見花小迷大驚失色的向這邊跑過來。
“怎麼搞的!還真讓你們遇上了!你們買彩票摸裝備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好運氣!”
花小迷一眼看到昏迷中的葉觀瀾,臉一沉,當下便掏出針袋,就地給他先做急救。
“還是蘇袖給我的飛鴿傳書我才知道你們中招了來這兒接……臥槽小瓶子看看你把徒媳拖累成啥樣了!回頭我扎死你丫的……”
花青瓷立在一旁,也不給自己做醫治,只是怔怔的看著花小迷與葉觀瀾,眼底的情緒被那層濛濛的霧氣遮住,任誰也看不真切。
“接著。”
蘇袖的聲音將沉思中的花青瓷拉了回來,他抬手接住那件蘇袖拋來的物事,展開一看,是一塊成色上好的赤紅玉玦。
這不是……之前自己送的東西嗎。
花青瓷有些難堪。
“朋友總還有的做吧。”蘇袖在一旁抱臂而立,衝著花青瓷挑了下眉。
花青瓷失笑,“得,算我錯。”
兩人相視而笑,頗有默契的一擊掌,兩手交握,皆用上了不小的力氣。
蘇袖眯著一雙眼,嘴角輕勾,揚著下巴,來來回回打量著葉觀瀾,“花青瓷,你這傢伙見色忘友,居然敢和我絕交,再有下次,你信不信我真的一劍捅穿你。”
“哎呀我好怕。”花青瓷扁扁嘴,向後躲了躲。
蘇袖也不惱,只沉下聲音,面色嚴肅,“你們最好快些回武王城,百里不是善茬,更何況你們倆頭上還有這麼大一筆懸賞……最近幾日,你們小心點罷。”
“沒事,”花青瓷搖搖頭,“那傢伙一擊不中就不會再追,若他衝著武王城來,便不會在倌塘驛站溜達,他這趟來南屏,我估摸著只是私事,很快就會走的,不打緊。”
蘇袖哼了一聲,“你倒是很懂他?”
“要是不懂,怎麼能安然無恙的和他玩這麼多年。”
“別太自信。”
“放心,”花青瓷笑道,“倒是你,好好的怎麼跑來南屏山了?怎麼,惡人谷佔著紅蓮崗不夠,準備突襲秋雨堡?讓你探路來了?”
蘇袖斜了他一眼,“好心當做驢肝肺,怎麼就沒人能治你……是陸眠託我來的。”
“他?我還以為他在中原玩的忘乎所以,把我們的約定都忘記了……”花青瓷乾笑了兩聲。
“他確實玩的忘乎所以了,在揚州賴著不肯走,又放不下你這邊,所以拜託我來走一趟。我正巧要去紅蓮崗公幹,順路就過來了……他說再玩幾天就會往這邊來,走的是金水鎮那條路,如果你願意,就送個信給他,他會在金水鎮等你。”
花青瓷故作無奈的長嘆一氣,“他這買賣,做的還真是輕鬆。”
一旁的花小迷,終於收起了葉觀瀾身上的針,雖然人還沒清醒,但氣色明顯好多了。
“趕緊走吧,再晚天都要黑了。”花小迷扶起葉觀瀾,拖著他就要去找馬,花青瓷見狀接了一把,抱起昏睡的葉觀瀾,翻身上馬。
紅色的太陽,在此時,完全被地平線吞沒。
“青山不改。”花青瓷坐在馬背上一聲朗笑,對著蘇袖一拱手。
蘇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身影漸漸淹沒在河岸的樹影之中。
“綠水長流……”他輕聲道。
二月時節,春寒料峭。
日光一收,空氣就越發冷起來。蘇袖一路向著倌塘驛站而去,步子緩慢,像是茶餘飯後的散步一般,偏偏腳步落得很重,沉沉的綴滿了心事。
天邊黯淡的餘光還在,驛站裡點起了橘色的燈,蘇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