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的房間,再次攤開地圖來看。救護車從四木橋的陸橋下救人之後,應該會把病患送到附近的醫院,那個範圍應該包括了葛飾區和墨田區。因為開的是車子,所以半徑五、六公里以內的醫院,都有可能是我要找的目標。除了葛飾區和墨田區外,江戶川區、江東區、荒川區、足之區等,也在範圍之內。如此一來,我要詢問的醫院,就非常多了。可是,除了這個方法之外,我還能有什麼方法呢?我只能乖乖地,一家一家的打電話去問。
以四木橋為中心,直徑十公里內的醫院總共有二十八家,已經打電話問過的,就從這名單中畫掉。
看看外面,天已經慢慢亮了。夏日晝長夜短,我想小睡一下,便躺了下來。可是,怎麼樣都睡不著。
很快就八點了。我迫不及待地出門,跑到公共電話亭,撥著之前沒有人接聽的幾個電話號碼。這次都有人來接聽了,但是結果令人無法置信,那些醫院的回答竟然都是:沒有那樣的病人。
元住吉的電話亭裡,當然也沒有東京二十三區的電話簿。我只好坐著電車,越過多摩川,找另外一家小酒店,再借電話簿來看。這次我擴大範圍,以半徑十五公里內的醫院為目標,打電話到每一家醫院問。可是答案都一樣,良子沒有被送到那些醫院。
我也想過要打一一九的電話。可是,打一一九就等於打一一○,這讓我很猶豫。我好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電話。如果我打了,不知會被怎麼斥責?這讓我很害怕。
實在是作夢也沒有想到,想找出良子住院的醫院,竟然是這麼困難的事。我呆住了,早知道應該跟著救護車去。
我一刻也沒有辦法待在房間裡。只要一靜下來,我的神經就變得奇怪起來。我決定再去荒川的河邊看看,便又來到元住吉的車站。
買車票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身影熟悉的男人從剪票口走出來。是御手洗,糟糕了!因為現在不想被他看到,所以我想躲到柱子的後面,可是我慢了一步,已經來不及了。
“嗨,益子君。”
仍然是那種嘲弄人般的聲音。因為實在不想回答他,所以我沒有開口。
“正在想要不要去你家。怎麼了?你好像很慌張呀!”
“我現在正好有要緊的事。下次再說好嗎?”
御手洗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可是我不想解釋,便走過他的身邊,進入剪票口。但是,一走進剪票口,我又轉身,叫住他。
“御手洗君。”
御手洗立刻走過來,我和他就一個站在剪票口的這一邊,一個站在剪票口的另一邊。
“受傷的人一定會被送到外科醫院吧?應該不會被送到內科或小兒科的醫院吧?”
“不一定是那樣唷。”御手洗回答,接著又說,“看情況而定。醫學院的學生在畢業以前所上的課,基本上都一樣,要選擇當外科醫生或內科醫生,是透過國家考試以後的事。所以外科醫生處理突發事件的緊急治療,就算是面板科的醫生或婦產科的醫生,也有能力處理。”
“啊,是這樣呀!”
御手洗的回答讓我很意外。我一直以為良子不是被送到外科醫院,就是被送到綜合醫院,所以只打電話問那樣的醫院。或許這一點我錯了。
“怎麼了嗎?”
“沒什麼,沒什麼。下次再告訴你。”
丟下這句話,我轉身跑上階梯。
在荒川站下車後,找到一家咖啡館,便進去裡面,向店裡的人借電話簿。這次把內科、面板科、婦產科等的醫院,都包括進來,然後一一打電話去問。可是……還是一點收穫也沒有,他們都沒有收到石川良子那樣的病人。這樣的結果實在太令我驚訝了。
出了咖啡館,我漫無目的地走著,看到人就問:這附近有醫院嗎?如果有,就走過去間間看有沒有良子那樣的病患。有幾家醫院可能已經打電話問過了,但是,我還是走去問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身體停止動作。我下想相信,這樣的行動不會有結果。載著良子的救護車,闖入了東京這座大迷宮,沒有人知道車子開到哪裡去,良子也因此消失不見了。
回到荒川的河堤時,我的腳已經硬得像棍棒,痛得不得了。實在是無法再多走一步了,只好坐在草地上。墨田區地面上的街樹樹影,已經改變了方向,太陽要下山了。
那是什麼時候呢?我想起幫良子搬家時的事。那時,我們把車子停在河堤上,然後沿著多摩川的河堤散步,並且坐著看夕陽。感覺上,那件事好像已經很遙遠了。從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