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誰沒有點不堪回首的往事呢?”他的聲音有些悠遠,眼睛有那麼一刻失去焦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從前。
普羅託一時沉默,他也知道自己失言,但是頓了一下後卻繼續說,“可是,最近那個瘋女人可是一直跟我們過不去,前幾天更是公然在大會上叫囂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我怕那個傑克……”
“那個女人啊……”普朗克卻是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普羅託話裡的對陳森然的懷疑,也許是想到了那個說要幹掉自己的女人的面容,他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的柔和,“總覺得是我殺了她全家……”
“頭兒……”盤子已經收拾好,普羅託卻站著還想再說什麼。
“其實長得真不錯呢。”普朗克卻沒有再給他機會,搖了搖頭讓他下去。
艙室大門緩緩關上,又只剩下普朗克一個人坐在那裡。
上好的德瑪西亞白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火光依舊晦澀,他藉著晦澀的光看向艙室最深處的船長座位,在那之後的牆上,懸掛著自他曾祖父開始的三維船長的畫像,他注視著他父親的那一張被油彩和昏暗的光線詮釋的面目全非的臉孔。
很久。
很久。
然後他忽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飲下了手裡的那一杯金黃色的朗姆酒,在那些四溢在舌尖的芬芳中自語說:“我普朗克……”
“怕、過、誰?”
艙外風浪更大。
第三頁 【你到底是誰?】
陳森然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不知來路也不知去路。
他一停不停地向前走著,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為了什麼。
這時遠方的天邊忽然有了一點亮光,是一點火星,那一點火星在一瞬間擴散開去,染紅了半邊的天空,就像是世界初開時那最初的一點啟明的光。
陳森然開始向著那一點光走去,越走越快,到了最後他整個人開始飛奔。
然後他聽見了聲音,從那燎天的大火裡傳來,有人在火裡喊:小森森……
是個清亮純澈到帶著點楚楚可憐的女孩的聲音。
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陳森然這樣想著加快了步伐。
小森森……
那聲音更加的清晰,它一寸寸纏繞在陳森然的身上,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在……叫我嗎?
火勢更大了一些,遠方的整片天空都已經燃燒了起來,即使離得還遠些陳森然都感覺到了灼熱。
小森森……
那女孩的聲音忽然焦急了起來,是在害怕嗎?
陳森然的心裡莫名地狂躁起來,只想快一點趕到那火裡。
小森森……
不要怕,我來了。
陳森然咬著牙齒髮瘋了一般開始朝著火光衝去,而那火焰也再朝著他洶湧而來。
小森森。
他終於聽見了那個聲音,近在咫尺,咫尺之外的火裡,有一角若隱若現的粉紅色的衣角。
你是誰?
陳森然想問,喉嚨卻不知道為什麼嘶啞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控,周圍的火徒然狂湧,在一剎那吞沒了陳森然的整個身體。
在最後一刻,他聽到的是——
說好不丟下我的。
“呼……”陳森然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狠狠地喘息。
眼前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是艙外狂大的風浪拍打船身的轟響,沒有大火,沒有女孩,沒有人喊自己。
是個夢啊。
陳森然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自嘲地笑著安慰自己沒什麼,可是他的心頭始終纏繞著剛才夢裡的那個清亮的嗓音和那一角看不清的粉色的衣角。
他知道那一定跟自己的從前有著莫大的聯絡,可是他的腦子裡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真是該死。陳森然喘了口氣開始朝著床邊的桌子摩挲而去,他有些口渴,而水在那裡。
儘管只醒來了不到半天時間,他卻已經基本掌握了在黑暗中行走,取物,甚至聽聲辯位的能力,就彷彿他沒有瞎一樣。
真是可怕的適應能力,這是那個叫做比巴博的海盜領著陳森然來房間時,在轉角處看到陳森然隨手接住了一個不懷好意地海盜扔過來的一把飛刀時,低聲驚歎的話。
真是可怕,就連陳森然自己也這麼覺得,但不是驚歎自己的應變能力,而是身體,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裡一股微弱的熱氣在流動,從心臟開始,流遍全身,最終又回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