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歧海中也。”查辭書,有歧山的條目而無歧海。“二達為歧,物兩為歧”,溫州的海岸線彎彎曲曲,多半島與小島,洞頭縣即稱為“百島之縣”,歧海大約因此而稱。
《周書》中也有關於甌的記載:“東越海蛤,甌人憚蛇,且甌文蜃。”孔兆注:“東越甌人也。”也就是說明甌屬東越。《周書》又云:“湯問伊尹曰:‘諸侯來獻,或無牛馬之所生,而獻遠方之物事,實相反不利。今我欲因其地勢所有獻之,必易得而不貴,其為四方獻令。’伊尹受命,於是為四方令曰:‘臣請正東符婁、仇州、漚、九夷、十蠻、越漚,剪髮文身,請令以魚皮之鞞、蜈鰂之醬,鮫 劍利為獻。’”這裡的“越漚”當是古時的溫州。孫詒讓《溫州建置沿革表引》說:“夏為甌、殷為漚,周為歐,實一字也。”也就是說,無論漚、歐,均是甌。
可見,“甌”之命名早矣。而作為浙江省第二大河的甌江,卻遲遲未見於典籍。在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這部非常重要的地理著作中,沒有對甌江的記載。最早關於“甌水”或“甌江”的記載是南朝宋鄭輯之所著的《永嘉郡記》:“甌水出自永寧山,行三十餘里,去郡城五里入江。”也就是說,甌江的得名在甌地或甌民之後——這是甌地的最大的一條河流,所以被人們稱為甌水或甌江。
因而上面的第三說可以排除。
甌,還可引申為國土,《南史·朱異傳》:“我國家猶若金甌,無一傷缺。” 金甌即盛酒器。但以“甌”來命名地名的,不多。巧的是,在閩北還有一個城市叫建甌,查建甌歷史,同樣是以製作甌器聞名。茶經中的建盞,即指建安(今福建建甌)製造的一種稍帶紅色的黑茶盞,被宋時茶人視為佳品。這旁證了溫州古稱甌地的由來,實為器物命名。
溫州還真像只“甌”
溫州人善於制“甌”,溫州的地理環境,也像一個“甌”。
說起溫州地理,慣常的提法是“東南一隅”。自南宋王朝在金的武力進逼下南遷臨安(今杭州),“偏安於東南一隅”使南宋王朝懦弱與無能的人們被批評。而溫州又在浙江的東南隅。到最後,宋高宗更是從臨安逃到了溫州——這才是真正的東南一隅,再過去就是海了。
隅就是角落,邊遠、相對封閉的地方,長期以來,溫州人的感覺就是被遺棄在角落裡。不是“靜女其姝,俟我城偶”(《詩經邶風》)躲在角落裡等待情人相會,而是蜷縮在角落裡的棄兒向隅而泣。
溫州的北面是台州,西面是麗水,南面與閩北的福鼎、壽寧等地接壤。這三面都有高山阻隔,西南邊是洞宮山脈,最高處在泰順縣境內的白雲尖,海拔1611米,比山東泰山的玉皇頂還高;西北邊的是括蒼山脈,最高處在永嘉縣境內的大青崗,海拔1271米;正南邊經由分水關通往福建閩北。所謂分水關即分水嶺的關隘。“高山嶺頭,水分兩邊流。”自然不低。
只有中部的小部分地方以及瀕臨東海的東部是平地。但你不能有華北平原、膠東平原般的無邊無際的概念,這些只是小平原,並且常常有小山點綴。所以你在整個溫州的任何一處,都能抬頭見山。但這並不是說溫州地勢高峻,她又是水網密佈的地區,溝渠縱橫、河湖交錯,所以你在溫州的任何一處,又都能低頭見水。山水溫州的稱謂由此而來。
從歷史記載中我們知道,在三千多年前,居住在這個“甌”的人民,生活遠比中原落後,中原人在“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時,甌民還是剪短頭髮,身上刺著花紋,赤足,吃蛇、蛙和魚、蛤為生。
當孔聖人率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在沃野千里、阡陌相連的中原大地周遊列國,問禮於洛陽、絕糧於陳蔡之時,甌民“制甌擊缶”,還在捏他的泥巴,敲他的盆盂呢!在交通極其落後的古代,中原的先進文化和生產力無法透過重重的山巒,惠及這“甌”中之民。
這是一個“甌”,一個面向大海,盛滿了溫州人民世世代代美好希冀的“飯碗”。同時也是甌民的一個大家園,它為甌民遮風避雨,供他們起居飲食。同時又將他們阻隔在中原文明之外。
溫州人的特殊經歷和因此造成的獨特個性,都是因為這個“甌”。
所以上面的第二說也講得通。
“甌”中的世外桃源
我好旅遊,全國三十一個省市自治區,全世界七大洲中的六大洲(除南極洲之外)都留有我的足跡。走多了之後回過頭想想,這個“甌”待溫州人不薄。別的不說,有時候光看中央臺的天氣預報,都會發出這樣的感慨:甌地的甌民真是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