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萬曆天子堅持他要錢不要臉的立場,爭辯說如果收稅會導致海貿無利可圖地話,那百姓就不會出海了,現在出海的船隻越來越多,那說明就是收完稅後海商也還有錢可賺。
萬曆還反問御史和大臣:難道海民都是傻子麼?還是家裡銀子太多,明知賠本也要交朕一筆海稅?
遇上這種視皇家體面如無物的天子,明朝的文官除了謾罵外,確實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開元寺的鐘聲悠長地迴盪在黃石一行的耳邊,寺中的和尚們咚咚地敲著木魚,寶相莊嚴地誦讀著經文,來客敬奉的香燭升騰起渺渺的青煙,好似又給寺中大師們身上地袈裟披上了一層神聖地光華。黃石等人也屏息靜聲,輕手輕腳地在這千年古寺中緩緩而行。學著其他善男信女的模樣。恭恭敬敬地給菩薩上了一炷香、留下一點兒佈施,然後靜靜地離開。
“當真了不起。”張再弟等人在遼東的時候,很少見到這種千年古蹟,所以現在都是一臉的激動。
“正是。”走出了開元寺的大門後,黃石才重重的長出了一口大氣,面對這種歷史悠久的古蹟時,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莫名的敬畏,還有一點點的自豪。
離開開元寺以後,黃石就帶著手下去吃東西。
萬曆朝以後。泉州正是極盛之時,現在街上到處都是往來地客商,他們操著大明的南腔北調在街上高談闊論,就是金髮碧眼的白人和膚色如炭的黑人也隨處可見。遼東子弟們衝著這些人指指點點,少見多怪地議論個不休。
“在泉州這裡,我們可以吃到福建的各種特產。”
“比酸菜還好吃麼?不會吧?”洪安通立刻表現出了他的故土情結。
黃石微笑了一下,在遼南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對那裡的飲食也很喜愛了:“各地有各地地特色,好比在大連我們要吃青蛤、在天津我們要吃麻蛤,在福建呢……我們就要吃文蛤。”
泉州的街頭有很多小吃店鋪,雖然是十月底了。天氣依然溫暖,很多店鋪門口都能看見幾個精壯的漢子赤裸著上身,一人舞動著一個木棒在拼命地砸著什麼東西,傳出噼裡啪啦的巨響。
一個內衛好奇地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他們在做肉丸和魚丸,”黃石又客串了一遍嚮導。他告訴自己那群好奇心重重地手下:北方人做丸子一般都加些面來成型,但福建這裡不同。肉丸店鋪的幾個小夥子們就正在拍肉,他們會一直把肉拍得非常有勁才拿去做丸子:“福建人喜歡用鯊魚等肉比較黏的魚做丸子,他們總吹噓說福建的丸子彈性好得扔在地上可以一蹦三尺高,福建有些丸子裡面還要加餡,比如魚丸裡面加豬肉餡什麼的,既有魚丸的清脆口感,還有豬肉丸地醇香……”
“好了,我們就挑這家坐吧。”黃石指了指路邊的一家店鋪。這店門口的四個小夥子拍打得特別用力,一看就知道他們這家店的肉丸一定會有咬頭。
坐下以後店夥計馬上就來招攬生意。這個夥計半生不熟的官話讓張再弟他們聽得頗為頭大,因為他們的官話本來說得也不怎麼樣,只好由黃石一個人去和夥計對付,最後黃石還煞有介事地點了一道特產:“偶阿煎,多蝦!”
古里古怪的發音讓張再弟、洪安通們聽得直髮愣,而那個夥計倒是一點頭,應了聲好就掉頭離開了,黃石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們:“就是遼東的海蠣子,不過福建這裡地海蠣子比較小,他們福建人叫珍珠耗,‘偶阿煎’就是把珍珠耗加蔥煎一煎,吃起來很香。”
張再弟他們都呆呆地看著黃石,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最後洪安通吭哧著說道:“真不愧是大人,居然這些事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黃石不肯多做解釋,只是哈哈大笑了幾聲,夥計們很快把韭菜盒、芋頭包和炸肉卷端了上來,他們就趁熱就吃了起來。
大明開放海禁以來,各國商人都紛紛來到泉州進行貿易,到天啟年間,選擇在此地定居的阿拉伯和歐洲商人總數已經超過數萬,幾十年以來,泉州城內除了傳統地中國廟宇外,還修築起了全新的清真寺和教堂。
當夕陽西沉的時候,各種廟宇都發出了洪亮的鐘聲,不同宗教的神職人員也都放聲歌唱,向天空揮舞著雙臂,抒發著他們對神靈的無限讚美和敬仰。泉州港內停靠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船舶,雖然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市面上仍是一片繁華,店鋪紛紛點起燭火,大批的市民和商旅也在街頭駐足流連。
這種大型商業港口的盛景自然讓張再弟、洪安通這些邊軍軍人驚歎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就是黃石自己也同樣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