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血戰依舊在繼續,殺聲卻在遠去,冀州軍死的死逃的逃,整座大營上空,精心已樹起袁方的大旗。
近四萬的冀州軍,土崩瓦解,在留下萬餘具屍體後,狼狽不堪的向西逃往冀州。
一身浴血的袁方,策馬提棍,直接撞入了袁紹那華麗的中軍大帳。
帳中已是人去樓空,袁紹終究還是逃了,只留下一帳的狼藉。
袁紹的金甲金盔,佩劍印綬,以及大量的圖冊檔案,凌亂的丟了一地,可見袁紹逃走時,有多麼的狼狽倉促。
袁方跳下馬來,坐在了那原本屬於袁紹的位置上,掃視著這華麗的大帳,不禁放聲狂笑起來。
那是自信的狂笑,如釋重負的狂笑,以弱勝強之後,暢快淋漓的大笑。
就在一年多前,他還是一個卑微的私生子,受盡袁紹的不公,任由袁家子弟的欺凌。
今日,他卻坐擁一州之地,殺得袁紹這個龐然大物,狼狽不堪的逃走。
這一切不可思議的壯舉,他竟然奇蹟般的做到了。
大勝之時,袁方高坐在屬於袁紹的位子上,他有這個狂笑的資本。
“主公,袁紹已經逃走,咱們要不要追?”浴血的郝昭,步入帳中問道。
袁方一揮手:“當然要追,能追殺袁紹最好,實在追不上也無妨,叫諸將們見好就收,不可追入敵境太深。”
這一場大戰雖是全勝,但袁方卻還保持著冷靜,他深知,兵敗的袁紹,依舊實力強大。
前線的四萬人雖敗,但袁紹在後方諸郡,卻還擁有不少兵馬,幷州的袁熙軍也完好無損。
倘若他將袁紹追得太緊,就會逼得袁紹盡起兩州之兵,跟他決一死戰。
而以袁方現在的實力。並沒有一口氣吃掉袁紹的能力,如果跟袁紹陷入曠日持久的全面戰爭,只會讓公孫瓚從中漁利。
見好就收,挾大勝之威,繼續執行青徐一體的戰略,才是眼下最佳的選擇。
郝昭遂將袁方軍令傳下,諸路得勝之兵,繼續向西狂追袁紹敗兵,將這場戰爭的勝果最大化。
郝昭則留在營中,收拾戰場。清點戰損。
他清點袁紹留下的檔案。卻忽然發現了一疊書信。拆開來一檢視,不禁身形一震。
“主公,這些信件竟然全是州中官吏,秘密勾結袁紹的書信。沒想到這些人竟想背叛主公,投降袁紹,該當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問罪!”郝昭將密信獻於袁方,憤憤道。
袁方拿起那些信,本打算看一看,但沉默片刻,卻改變了主意。
他站起身來,竟是將那一疊通敵的書信,直接扔進火盆。燒了個乾淨。
“主公,這些可都是奸賊們通敵的證據,豈能就這麼燒了?”郝昭大吃一驚,急上前想要搶奪未燒盡的書信。
袁方卻一拂手,攔下了他。嘆道:“當初我被逼自立,乃是孤注一擲,置之死地而後生,而袁紹勢大,卻是人所共知,這些人懾於袁紹之威,暗中結連也是正常,今袁紹已敗,就沒必要再追究了,免得人心惶惶。”
一番話,點醒了郝昭,令他恍然大悟,明白了袁方的用心。
看著火盆中書信燒成灰燼,郝昭感嘆道:“主公的氣度當真非常人能及,袁紹若不敗,實乃天理不容。”
袁方一笑,踱步於帳外,負手遠望。
頭頂已是萬里晴空,豔陽高照。
西面三十里,袁紹還在狂逃往鄴城的路上。
袁方的大軍其實追出二十里,就已經停止了追擊,但惶恐的袁紹,卻不敢稍有停留,一路不停的西逃。
從平原到甘陵、從甘陵到館陶,從館陶再到鄴城,袁紹狂奔數天數日,一口氣逃回了鄴城。
驚魂未定的袁紹,生恐袁方會趁機大舉西進,急是調撥兵馬增防東線,一面又急傳令給袁熙,令他率幷州軍團前來助戰。
直到斥候連連發回情報,稱袁方已收兵還平原,大肆慶功,並沒有大舉進攻冀州時,身心俱損的袁紹,這才驚魂甫定。
鄴城,車騎將軍府。
昏暗的房中,臉色蒼白的袁紹,臥榻不起,不時的唉聲嘆氣,一副萎靡之狀。
房中侍從來報,言是謀士沮授在外求見。
“快,快傳公與進來。”袁紹聽聞沮授前來,精神稍稍振作。
平原一役,沮授奉命留守鄴城,並沒有隨軍而行,故未參與到那場大敗之戰。
那場不堪回首的大敗中,許攸,逢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