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喬木呀,怎麼樣,到了主席身邊工作,是不是比以前有了很多不習慣?我告訴你,主席是晝伏夜出的工作方式,尤其是到了深夜思維最清晰,你一定要把自己也鍛鍊得與主席作息時間一致才行。”
周恩來回到自己的窯洞,並未過多停留,只是放下隨身行李,便徑直向老毛的窯洞走去。
當然,胡喬木也被他順道給截了回來。
別說昨天的報紙,就是今天一大早出的最新的報紙,他都一道在中轉的省會城市齊刷刷地買了一遍。
周恩來的突然歸來,讓伏案已久的老毛馬上就是眼前一亮,放下筆就站了起來。
“恩來,快,先坐下烤烤火再說——”
老毛說著,一邊讓坐,一邊下意識地伸手又去摸兜。可掏到一半,他的臉上便是一怔,隨即馬上自我解嘲地一笑,搖搖腦袋與周恩來面對面坐下。
周恩來會心一笑,馬上衝著洞口叫一聲:“小王呀,快把我給主席捎回來的彈藥拿進來。”
話音未落,老毛的jǐng衛員吳吉清早就抱著一個小包裹喜滋滋地進來了。
一轉眼,兩條哈德門、一條美國駱駝香菸赫然呈現在老毛面前。
老毛兩眼一亮,迫不及待探手就把駱駝牌香菸一把抓到手上,撕開包裝,飛快地從整條香菸中掏出一盒,放在鼻子下面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半晌,老毛方才小心翼翼地撕開煙盒,從裡面拈出一支,美滋滋地銜在了嘴上:
“恩來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吶。常言說得好哇,民以食為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已經抽了一個多月的樹葉囉,你這是雪中送炭。可惜的很吶,我家徒四壁,無以為報啊。”
周恩來頓時大笑起來,略帶勸慰口吻地指著香菸說道:
“我不需要什麼回報,你如果能聽一下傅連璋院長的勸告,每天少吸幾根菸,我就算謝天謝地咯。”
說話間,一根菸已在老毛的嘴上飛快地完成了使命。
緊接著,老毛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將手又伸到了煙盒中。
周恩來搖搖頭,急忙示意吳吉清將其他香菸拿走,隨即展開手中的一卷報紙道:
“主席呀,這些天幾乎所有國內外大報紙都在連續跟蹤報道下關。現在似乎已經很清楚,我到底還是犯了主觀主義錯誤啊。我為南京保衛戰之初說突擊營罔顧民族大義的話,以後要向他們道歉喲。”
說著,周恩來很快攤開報紙,指著上面的一些圖片請老毛看。
老毛撩起眼皮在版面上掃了一眼,忽然舉著手裡的菸頭在嘴邊一吹,菸灰頓時四散飛去。
“恩來呀,你還冇告訴我,這駱駝煙是從何處弄到手的?你不要欺負我整天不出門,就以為我不知道行情。這個牌子,可不是隨隨便便搞得來的哩。”
周恩來馬上苦笑一聲,做出一副坦坦蕩蕩的姿勢道:
“主席喲,我現在就是想主動去突擊營,我們的那位小朋友也未必肯見我啊。哦對不起,我又說犯主觀主義錯誤了。人家小孟就算賭氣,但該做的說出手就出手。老實告訴你吧,這條駱駝牌菸捲,是宋慶齡先生專門託我捎給你的。”
哦,老毛很是意外地舉起菸頭,重新認真地端詳起來。
“很好吶,你們終於在這種關鍵時候又見面囉。宋先生對我黨提出的一系列問題,可有什麼意見沒有?”
老毛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把抓住周恩來:
“不對呀恩來,宋先生的口糧也是冇的富裕的,這麼好的香菸分給我,她不就也要鬧饑荒嗎?”
周恩來抱起雙臂,無可奈何地晃起了腦袋來。
呵呵,看來除非是老毛自己走出來,否則任何人都別想在他堅持的問題上,能給他下什麼套子,布什麼陣。這都快一年過去了,他卻還是不肯談孟遙的事情。奈何,偏偏又無人在謀略和戰術上超過他,又談何擊敗這位大戰略家呢……
卻說蔣百里、宋希濂在戰戰兢兢的36師保護下,一路謹小慎微地向南京時走時停地jǐng戒開進,終於慢慢抵達了和縣。
這是他們已經確認的最安全路徑,而和縣也的確如情報顯示的那樣,境內一派祥和。
“宋軍長,怎麼路兩旁還有這麼多人沒有轉移,你不是說也從這裡成功轉移的嗎,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麼?”
宋希濂撓撓頭,摘下軍帽在手中擺弄著,兩眼不停在遠處掃來掃去。
沒錯,那時的確不是這個樣子,而是一眼望不到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