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兵分隊、jǐng戒分隊以及火力分隊各司其職,按原計劃進城。”
“通訊分隊保持與上海師、鹽城師前進部隊的進城聯絡。”
看到孟遙根本沒有搭理自己,傅曉衝手一揮,只好訕訕地命令孟遙特別jǐng衛班緊緊圍了上去,將孟遙呈扇形保護著遠遠繞過破廟,揚長而去。
哎,他們怎麼走了?
破廟附近的人都有些發愣,忍不住齊齊地望向他們此刻的最高指揮官明安生。明安生哪敢輕舉妄動,遠遠盯著揚長而去的人群,低聲對宋美齡侍衛長央求了一句:
“兄弟,勞煩你去請示一下夫人,那群人要不要我們去攔截下來?”
“攔截,攔截什麼,再說那麼遠你們攔截得下來嗎?”
宋美齡一聽,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便瞪了起來,惱羞成怒地反問著,心中簡直失望透了。
看來還是自己認錯人了,興許只是某個被打散的部隊碰巧竄到了這裡,又碰巧打下來一架敵機。如果真是孟遙,那手裡的傢伙和陣勢,怎麼可能看上去就像一群叫花子一樣呢?
“夫人,小鬼子飛機終於屙完屎了,明團長請示,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離開這裡?他說,此地四面開闊,破廟孤懸,不宜久留。”
侍衛長湊過來,小心說道,卻被宋美齡狠狠剜了一眼:
“文明點,聽著都覺得臭烘烘的。張秘書呢,趕快把她叫來。”
眾人找了一圈,卻發現圍在破廟附近的人裡面,根本就沒有張小鳳這個人。明安生頓時頭大如牛,張嘴就對他計程車兵答道:
“你們是怎麼看的人,老子不是還把她拉了一把交給你們了嗎?混賬東西,是誰沒看住的?”
卻說孟遙他們繞過破廟,剛來到剛剛被狂轟濫炸的車隊附近,一股股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便隨著刺鼻的硝煙和猩熱的空氣迎面撲來,每個人都是本能地一捂鼻子,隨即向長長的車隊一路望去:
只見觸目之處,幾乎每一片土地都變成了焦土。除了四處散落的金銀細軟之外,更多的是一灘灘發黑的血跡,以及分不清是什麼的血塊殘肢。
死了的人永遠留在了這裡,沒死的人已經瘋狂地跑完了。
最可憐的還是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幾乎大多數都只能分辨出過在外面的那些曾經溫暖而顯得富貴的各式花樣包裹綢面,但卻怎麼也分辨不出裡面那一汪汪的血水,曾經是愛笑的女嬰還是愛哭的男嬰。
“狗雜種的小rì本——”
聽著官兵們從牙縫中擠出的罵聲,孟遙不敢、也不忍心再多看一眼,閉上眼睛嘶啞地道:
“停留十分鐘吧,大家都去看看,是否還有幸存者。”
就這樣一路走下去,誰都沒想到這個車隊居然排出了數公里之遠。真是愚蠢的打昏了頭的**啊,周圍數千米、甚至數百米都有可能圍堵著多個猛撲而來的rì寇jīng銳師團,這麼龐大的車隊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行動,不是找死嘛。
“營長,這裡要不要拍下來?”
這都過去了半天了,嶽軍帶著他的一個隨軍記者這才過來請示。隨軍記者是剛剛創刊的《民族復興報》的記者部主任沈東山,沒怎麼見過如此血腥和慘烈場面,淚水無聲地在臉上早已流得一塌糊塗。
孟遙盯著沈東山認真看了好幾眼,馬上把牙一咬惡狠狠地道:“拍,為什麼不拍!”
終於離開了綿延數公里之長也被rì寇飛機炸得歪歪扭扭的車隊,這支不過半個連的小分隊剛剛抵近南京古城南門附近,便迎面與一隊趾高氣揚而且嘻嘻哈哈迎面撞來的鬼子兵不期而遇。
定睛一看,我靠,這夥鬼子不僅有一個大佐,而且絕大多數都像孟遙他們一樣肩扛手拿,不是rì寇的測繪分隊就是剛剛完成炮火標定任務的技術兵種。
再一看,這幫雜碎居然已經裹挾了七八個年輕貌美的中國姑娘,正一路走一路忘乎所以地亂摸亂親著。
鬼子大佐也一眼發現了孟遙他們。
不過,等到鬼子兵們紛紛緊張地舉起槍口時,這個雜碎卻出乎意料地將兩眼一眯,嘰裡咕嚕說了一句,鬼子兵們頓時又嘻嘻哈哈起來,甚至還招手衝著孟遙他們呼喝了起來。
看來,小鬼子將他們當成了沒頭沒腦撞到他們手上的普通平民了。
那架勢,不用猜就是準備將他們當做到手的苦役,去替他們扛那些沉重的測繪機器吶。
僅僅也是一轉念之間,孟遙按下官兵抬起的槍口,緩緩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