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是,當他想去償還時卻不知道該向誰償還,如何償還。這才是我苦惱的原因。”說到這裡,我把杯子裡的酒乾了,又讓服務生拿來一瓶酒,說道,“我也有很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小婷,你真好。今晚的事真要謝謝你。”
“你這就錯了。”許小婷笑道,“事實上,男女都一樣。譬如我吧,在婚姻前也有過三次不成功的戀愛,有兩次還陷得很深啊。分手後,我經常會冒出一種強烈的念頭,就是,想弄清楚那些當初對我信誓旦旦的男人現在究竟在過什麼樣的生活,他們也像我一樣成家、生子了嗎?他們是否也有著你這樣的衝動呢?”
原來眼前這個女人是出於這樣的動機才肯幫助我的,儘管她的動機與我的並不完全一樣,但令我感到高興的是,她和我還是在不經意間形成了同謀。我開心地笑了。
“你笑什麼?”許小婷臉紅了。
“我笑你老公今天才回家,而你居然跑出來幫我這樣的忙,而且還因此砸壞了手機,劃傷了手臂。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倆像同謀者嗎?”
“嗯,像,的確像。”
“小婷,”我正色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餘下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吧。”
許小婷問道,“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直接去找馬莉莉麼?還是……?”
“我明天就給馬莉莉打電話。我會與你保持聯絡的。”
“好吧,但有困難還是要與我分享哦。”
“分享?哈,好的。”
積雪將李市全城嚴嚴實實地覆蓋住了。早上醒來後我一連打了三個電話。我告訴楊芬我現在李市,被大雪耽擱在這裡了。楊芬笑道,反正你總是有理由不回家的,反正我早已習慣了,反正……我有點惱火道,你哪來這麼多“反正”啊,告訴你吧,反正我現在肯定回不來!
我打電話給朱鵑,告訴她我已經找到馬莉莉了。好啊,她給你生兒子了?朱鵑冷笑道,她承認給你寫了那些信?我說,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呀。我不好麼?她說道,你可不能說我不好,否則你就是在否定自己的過去。我說,反正我從來就沒有肯定過自己的過去,你說否定就否定吧。
最後,我撥通了馬莉莉的電話。“莉莉嗎?我是張望。”我先在心裡演習了幾遍,才撥通電話對她說道,“我來李市了。”
“你來了。你終究還是來了啊。”馬莉莉語氣淡漠,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而她也已經恭候多時了一樣。
“嗯。是啊,我來了。”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這麼附和了一句。“你還好吧?”想了想,我又補充道,“我住在龍泉賓館8318房間。”
“哦,”馬莉莉回應了一聲。她既不問我來李市幹嗎,也不問我這些年過得怎樣,好像我僅僅是她記憶裡的一個十分普通的過客,與我無話可說。其實,在來李市的路上,我就想到過這種冷場出現的可能,因為我心裡清楚,當年我對她的傷害的確太深,或許是與我有過交往的異性中受傷害最深的一個,她曾先後為我流過兩次產,一次是從雲南回來後,一次是我上次從李市回武漢後不久,而這兩次做引產手術時我都不在她身邊,我一直信誓旦旦地說要娶她為妻,結果終究沒有邁出這一步。最讓她傷心的恐怕還是在我們宣佈分手半年後,我又把她約到武漢纏綿了幾日,這次我純粹是因為迷戀她的肉體,捨不得輕易放開她。如果她後來果真為我懷孕生了小孩,那麼那孩子一定是這次幽會的產物。馬莉莉被我傷透了心,此後就再也沒有理睬過我。試想一下,她難道不該恨我麼?
我像一個垂死掙扎的人無助地抓撓著飄過身邊的泡沫,終於自以為抓到一個可以暫時呼口氣的飄來物,問道,“小張望還好吧?”
“什麼?!你說清楚點,你什麼意思?”
果然,我拋向她的這個陰險的問題馬上引來了馬莉莉過激的反應,她的口氣立即有了轉變,不再像剛才那樣對我愛理不理了。
“張望,你果真很陰險啊。以前,我只是覺得你很卑鄙,很下流,很無恥,可我沒想到你現在還會耍這種陰險下作的小人手腕了。”馬莉莉氣咻咻地衝我罵道。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罵我倒平靜下來,只覺得渾身滯澀的血液開始流動起來,精神也為之一振。
“張望是我兒子吧?”我不僅陰險下作,而且進一步厚顏無恥起來。
“張望?你兒子?你怎麼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啊,你能生出這樣的兒子嗎?”馬莉莉情緒失控,在電話裡發出一陣狂笑。
我依然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