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了,脆弱了,確實需要這麼一雙手!
堅定,而不移。
139 就是寄人籬下,也得有自己的姿態
錢至將我送回住處,走到二樓時,他喊住我,太太。
我回頭,看著他,一身狼狽未脫。
他眼神切切,說,剛才的事,是大少爺讓我出面的。大少爺他現在就在房裡,您是不是……
我遲疑了一下,說,不了。
他似是不甘,剛要開口,劉媽卻從三樓迎了下來,一見我,吃驚地說,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錢至說,被狗咬了!
劉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錢至說,劉媽!你可好好照顧三少奶奶,這院子裡動靜大的,連大少爺都不能好好休息!
劉媽說,是。
然後,她衝我笑,頗有討好之意,說,太太,我這就進屋給您放洗澡水。
說完,她就轉身上樓。
只不過,半天時間,這些傭人保鏢,已然讓我體會到人間百態。所以,這些年裡,涼生在程家,過得該多麼辛苦——
我曾以為,這個世界上,體面和尊嚴永遠是自己掙的;這也是為什麼今天程天恩潑我一杯茶時,我要奉還的原因,我不為我自己,我為那個將生活在程家的程天策,為了他將來的程太太!
這裡卻告訴你,寄人籬下,誰在意你的姿態?我不僅為自己剛剛的幼稚和衝動自嘲一笑,爬牆?你還真當自己是高中女生麼?
突然,我才發現,自己一直驚魂未脫,都還沒對錢至說一聲謝謝。我回頭,看著他,說,謝謝。
然後,我轉身上樓的時候,錢至再次喊住我,似乎是不甘心極了,說,太太,您就真的……
我閉上雙眼,不敢去看,也不想去聽。
半晌,我收拾好情緒,轉身,看著他,說,想來令尊沒有告訴你,何謂本分?你也是喊過我三少奶奶的人!
錢至似乎是豁出去了,他說,三少奶奶,我知道什麼是本分。您的本分是維護您的丈夫的體面。我的本分是讓我的主子遭的罪受的苦不冤枉。
錢至!錢至!
王乾孃在你身上重生了嗎?!你拉得這一手好皮條你爹知道嗎?!
我看著他,竭力自持,說,替我謝謝大哥。今晚的事情,也讓他費心了。我也再不會這麼唐突了。
錢至看著我,笑,說,他就在樓下!三少奶奶心若坦蕩,心若本分,怎麼就不敢下樓親自道謝!
我看著他,真有一種想問問他“你和你爹是不是都是神經病”的衝動,老子要人恪守本分,兒子卻俳句之神一般要人知恩圖報!
我睨著眼睛,看著他,說,夜色太深,再坦蕩的心也要蒙上黑暗。
俳句我也會。
他說,三少奶奶,您是不是不知道大少爺他的眼睛手術……
我突然緊張,卻又生生地剋制住,站在原地,緩緩開口,努力地讓口吻聽起來像問一個關係平常的人,說,怎麼?
錢至看著我,那個明明脆弱卻偽裝堅強的我,那個甚至有些陌生的我,那個戴上了面具便以為天下無敵的我。
他開口,輕輕的,三個字,是回敬——
失敗了。
141 冷靜就是淚往心裡流
露臺上,夜風已涼。
劉媽特意給我披上一件開司米的披肩,她看了看剛被我喊來的錢伯,悄無聲息地退回房內。
我回頭,直直盯著錢伯,一字一頓,手術成功了?!
錢伯不卑不亢,回道,是的,手術成功了。
我麻木地笑,手術成功了,他失明瞭!
錢伯無比坦然,說,是的。
那一刻我真想拎起錢伯的領子問他,眼睛看不見了怎麼能叫手術成功了,你腦袋是被羊駝踩過嗎!
但是我不能,我只能拎著披肩,渾身發抖。
錢伯說,太太,你比我想象的冷靜。
我轉頭,看著他,突然笑了,那麼淒涼,什麼是冷靜,冷靜就是淚往心裡流!我說,就因為我沒有連滾帶爬地撲進他的房間嗎?
錢伯說,太太是個明白人,有些感情,就如同豢養在鐵籠裡的猛虎,一旦出籠,便會傷人。
我看著他。
錢伯說,太太,現在,您若真心關心大少爺,真心為了他好,就別再像今晚這樣亂跑!安安心心地在程宅,做好您的三少奶奶,讓他一世安生吧。
他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