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沒覺察,依舊在埋頭收拾東西,半晌,想起什麼,說,剛才她在您門前徘徊了很久呢。
他微微一愣,裝作不在意,說,哦?
錢至說,是想找您幫她離開這裡吧。
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那你去跟他們說說,讓她離開就是。
錢至起身,說,大少爺說得輕巧,到底是咱們程家的女眷。其實,也不是不讓她離開,她出入自由,只不過保鏢會跟著而已。
他點點頭,既然嫁給了他,也得習慣這樣的生活。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說,別收拾了!
錢至一愣,說,怎麼了?不是說,要躲我那裡清淨清淨嗎?老爺子這樣待您,也太狠心了!就算是現在程家風雨飄搖,他要拉攏三少爺,也不能讓您朝朝暮暮地對著她啊,這不是成心地折磨您嗎!不就是對沈小姐不夠殷勤嗎?身體都這樣了誰還有心談情說愛啊!
話一出口,錢至就覺得失言,連忙道歉,大少爺,對不起……
他沒說話,原來打算離開這裡,為的是彼此之間不尷尬。在剛剛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卻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詞——軟禁。
怕的是祖父接她到此,顧惜是假,軟禁是真。更何況,二弟天恩,又是個尋事兒的主兒……唉……
突然,院落裡響起一陣猛烈的犬吠。
他的手落在抽屜的槍上,對錢至說,去看看,什麼事?!
138 她說要死,你們也這麼看著不成?
我爬牆出逃的時候,內心是既悲壯又豪邁——悲壯的是自己的行為,豪邁的是自己的內心——
老子可是會爬牆的人!高中時代逃課必備之技能!但凡上過高中的人,凡是對美好生活有所憧憬過的高中男女青年,長腿的,短腿的,就沒有不會爬牆的!
可一群狼犬撲上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人生不甚美妙了。
我飛快地一躍,可是褲腳還是被一隻昆明犬給撕裂了,躍下牆去,驚魂未定,我看著那條被撕裂的褲腳,冷汗直流,欲哭無淚,心想幸虧不是一條腿,否則,我現在就是一瘸子了!甭說挑三揀四地選少爺,就是要嫁何滿厚那樣型別的落後男中年,都沒什麼優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是逃出來了。
就在我不知激動還是後怕的眼淚要流出來的那一刻,首兒出現了!!!!
一同出現的,還有四束雪白的車燈燈光!
他飛快地走過來,說,太太!
我看著他,眼淚就吧嗒吧嗒地落下來——止不住啊!世界坍塌了啊!爬牆都拯救不了的世界啊!
我說,我就是想出個門兒啊!
他說,是,太太。車早就給您備好了。您請上車!
我一聽,幾乎快瘋了,說,滾開!我想自己走!
他說,是。太太。
然後開始在地上滾……
我一看這陣勢,精神差點崩潰,直接撒腿就跑起來,沿著大馬路,迅速地跑——然後我的身後,就是兩輛晃晃悠悠的車,首兒已經“滾”上了車,他們一路跟著。
這個夜晚,我體驗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我一面跑一面哭,他們的車子就晃晃悠悠地跟在我的身後,不緊不慢,不疾不徐,既不喧賓,又不奪主。
讓你出門!
讓你一個人走!
讓你做所有事!
但是,你卻毫無自由!
那一夜,劃破這深深的絕望的,是一道車燈。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迅速賓士上來,滑到我眼前,剎車!
我抬頭,淚眼矇矓,卻見錢至從車上下來,他一下車,看到我,眼神裡是又疼又恨的表情,一把將我塞進車裡!
首兒從後面的車上下來,忙上前。
錢至轉頭,看著首兒,說,這算什麼?!
首兒說,是太太要自己走!我們也不敢不聽!
錢至冷笑,說,她說要死,你們也這麼看著不成?!
首兒不再說話。
錢至說,你們聽好了!無論你們現在的主子是誰!這程家的未來,只能是三個人的,那就是三位少爺的。自然也是三位少夫人的!
首兒他們不說話。
錢至上車,一腳油門之下,結束了我的逃亡之路。
那一夜,我第一次從這個文質彬彬的錢助理身上,看到了傳說中的“王霸之氣”,我才明白,為什麼,金陵會喜歡上他。
有的時候,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