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
他說,人都是有心事的,所以,這些天我都沒來打擾你。
他說,只是今天,安德魯說,語言學校的老師問起你來……所以,我就過來告訴你一下,看看明天你是不是去一下學校。
我看著他體恤溫柔的模樣,多麼想告訴他,我看到程天佑了,他的眼睛因我而盲,涼生,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莫說這對他本已是傷害,更何況,錢伯叮囑過,天佑目盲的事情,誰都不能告訴。
他看到我擱在案几上的書,說,好東西,怎麼不和我分享一下?
我迅速將書合上,對他說,你如果喜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找,那家老闆有很多很多東方的古物。
涼生有些不理解我對這卷書的緊張情緒,但一部書,倒也不至於讓他有太多懷疑。
他笑笑,說,你終於願意陪我走走了。
我低頭笑笑,將書默默地收好。
我和涼生走過香榭麗舍大道,鬱鬱蔥蔥的綠樹成蔭,如同巨大的心事,直直衝上雲霄。
穿過協和廣場的時候,涼生說,他又想起了之前,在街頭咖啡館裡給行人變魔術的往事了。
我說,你會變魔術?我居然不知道。
他看著我,嘆氣道,那是因為我們分別太久了。
我抬頭看著他,高高的雲天在他的眉眼之下,都顯得低矮起來。
他說,姜生,以後的路有一輩子那麼長,我會讓你慢慢地、慢慢地瞭解我,好嗎?
我轉過臉,心亂如麻。
他看著周圍的行人,發現路邊有女巫裝扮的人在占卜,突然笑了。
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想起一件事。
我說,什麼?
他看著我,說,很多年前,就在巴黎街頭,我曾占卜過。塔羅牌上說,2017年的冬天我們會相遇。只是,那時你已經是別人的妻,而我,依然……很愛你。
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笑道,那一年我好像是二十歲,為了這條占卜,心痛得幾天幾夜無法入睡。如今回頭想想,多可笑。
他說,很顯然,塔羅牌錯了。
我看著旁邊那女巫打扮的人,問他,我可以占卜一下嗎?
涼生說,當然可以,遊戲而已。
就在巴黎街頭,我做了人生的第一次占卜,關於情緣。
女巫揭開了謎底,但我聽不懂。
涼生看著,噙著笑翻譯道,她說,你的命中註定,原本遠在天邊,但今天,他近在……杜樂麗花園附近。
我愕然。
涼生笑笑,眼眸裡裝滿了整個巴黎的盛夏,說,是在說我吧?
我低頭笑笑,岔開話題,說,那老人就在杜樂麗花園附近的舊貨市場呢。
抬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停在不遠處,四大金剛之一正低著頭,似乎在對車內的人彙報著什麼。
明明是暗黑不見光影的車窗裡,我卻似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影子,他戴著墨鏡,靜靜地望著我和涼生。
我的眼眶陡然紅了起來。
涼生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突然警惕起來,說,你怎麼了?
我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103 不想告訴我是誰送你的古書嗎?
我不想騙他,一個接著一個的謊話。
所以,我只能沉默。
那天,涼生從那位老人那裡買到了一枚舊舊的珊瑚戒指,血紅色的戒面,周圍是顆粒均勻圓潤的細小珍珠。
老人照舊買一贈一送了他一個故事。
這時,四大金剛之一突然走了過來,藉著人群的擁擠,將一張紙條放到我的手裡,是錢伯的字——大少爺不想去花神咖啡廳了。如果願意,家中一見。
我慌亂地將紙條放入包裡。
我們走的時候,涼生回頭看了看那個穿深色衣服的老人。
我問他,怎麼了?
他輕輕笑了笑,說,想起了很久之前,我們讀高中的時候,語文試卷上的一首詩歌,我很喜歡,所以將它記下了。
我說,哦?
但是,我的視線卻依舊瞟向了那輛遠遠地跟著我的車。
涼生沉默了一下,轉臉看了一眼那位老人,輕輕念道——
我曾持一卷詩,一朵花來到你身旁。
在柳蔭裡靜聽那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