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這樣被我推走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讓我再有力氣去哭,去鬧,去感受呢?
我只是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憑命運擺佈罷了。
我悲哀地看著程天佑,嘴角彎起一絲嘲弄的笑;那笑落在他的眼裡,卻成了極大的諷刺——是的,你就是得到了我的身體,我的心也跟著他去了……
他像一個挫敗的孩子,瞬間從暴怒中恢復了理智。他從我身上起來,用被子蓋住我半裸的身體,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
良久,他將我的手捧在唇邊,溫熱的氣息像一束纏綿的藤,纏繞著我的手背,攀附著我的脈搏,伴隨著我的心跳……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
85 溫熱的氣息
那一天,我整個人都很恍惚,髮絲散亂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程天佑將我的行李放到我的房間後,就離開了。
一整天,我都在懊惱,都在痛苦之中輾轉難寧。
我將他推開了,就這樣推開了。
就這樣推開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直到日暮,我才從這種巨大的痛苦引發的麻木中清醒過來。
我還有工作,我還有任務……可是,此刻,另一個我,卻什麼也不想去做,只想放任自己在這種痛苦之中沉淪。
夜裡,同事中有人在酒店的酒吧裡慶生,我被邀上,便也灰頭土臉地過去撐了一會兒。可是,酒精這種東西,會讓人誠實,也會讓人沉迷。
我一杯一杯地喝下,試圖將自己灌醉。喝醉之後,這種失去他的痛苦會不會就會少很多?
那一夜,我像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囚犯一樣,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紓解自己內心所遭受的煎熬。
隱約間,我看到了程天佑,他就在不遠處,燈火之下,他的容顏一如既往的好看,好看得好像涼生啊。
很久之前,有個叫小九的姑娘曾經說過,程天佑他再像涼生,他也不是涼生啊。
他身邊的各色美女,如同美人魚一樣,魚貫而過,試圖同他**;他卻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目光裡是心疼與憤怒交雜著的情緒。
我難過得幾乎要窒息,晃著手中的酒杯,衝他笑了笑。
我是該感激他嗎?感激他沒有對我做出像陸文雋那樣的禽獸行為嗎?呵呵。
酒是穿腸毒藥,讓以為會忘記的人記得更清晰,讓以為會被麻痺的痛苦變得更凌厲……我將酒一飲而盡,笑笑,是的,他再像涼生,他也不是涼生啊!
我剛想再倒一杯,卻被他上前給阻止了。
他的手落在我的手邊,那麼暖,他說,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我沒理他,直接從吧檯上拎走了兩瓶酒,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吧。
酒吧在酒店的中間位置,走過幾棟帶泳池的別墅房,外面就是綿軟的海灘,和安靜得如同睡著了的怪獸一樣的大海。
就這樣,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海邊,迎著海風,灌著酒。
海浪細細碎碎地湧起,親吻到我的腳邊。
夜晚的海水是刺骨的涼,卻難以讓我清醒。我像是一個瀕溺的人,卻捉不到可以渡我脫離苦海的稻草。
酒喝完了,我就開始哭,哭著我就掏出手機來對著他的名字看,我是有多想撥打他的電話,告訴他,我也不想這樣。
可此刻,我卻沒有這樣的勇氣。我只能抱著喝空的酒瓶,將它輾轉過自己的臉,隔著這份冰涼試圖尋找一份溫暖,然而到最終,卻只有冰涼沒有溫暖。
月漸朦朧,人已醉。
我搖搖晃晃地抱著酒瓶,試圖將它們送到大海里,連同我這秘密的不能言說的心事一起,送到大海中,漂流到世界的終點。
我迎著海浪走向大海,海浪剛沒過膝蓋,可不等我將酒瓶擱置到海水中,就有人一把將我從海里拉起。
他的聲音很清冷,清冷得就像這海水,他說,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
酒瓶從我手中滑落,我掙脫了他的手,試圖要去抓住那個漂盪的瓶子,卻一個搖晃,撲入了海水裡。
所幸此處海水極淺,我被他一把撈起,衣衫盡溼。
我掙扎著,試圖脫離開他的鉗制,他卻不肯放手,唯恐我想不開,會葬入這茫茫深海之中。
掙扎起的海浪,也濺溼了他的白襯衫,黏溼的布料裹著他輪廓鮮明而結實的胸膛,一瞬間,看得我耳紅心跳。
他炙熱的手掌緊緊握住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