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按下:“不要動,這樣就好。”
“族,族長,是不是那幾頭兇獸衝了出去?”身為族中的大長老,它們世代守護的責任它自是銘刻在心。
白澤僵硬的點頭,因那蛇妖和獨眼獸的離開,整個族群都遭到反噬,修為越高,反噬就越是厲害,除了被結界隔離在外的小十八,此時的族中,竟是再無一獸完好。
“躺好別動。記得,小十八以後就是我們獨角獸一族的下一任族長,等它長大化形的那天,它一定會回來帶領族人重新走向繁盛。”
白澤語畢起身,背脊挺得依舊筆直,那與生俱來的驕傲似是無論何事都無法將其壓垮。
他轉身看向彥九,俊雅的面龐帶著從沒出現過的懇切:“若是可以,你能時常過來幫我照看一下族人嗎?”
彥九落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攥緊:“你這話是何意?”
“咱們兩個互看不順眼已有數萬年,我從不覺自己哪裡比不上你,到了今日我才發現,那運術似是從一開始就落在你的身上,我就算有心想爭也爭不過。
“知道嗎?當年在她那裡,我從沒有半分逼迫過她,我們一族世代的命運擺在這裡,我沒有辦法讓她同我一起受苦。
“罷了罷了,早已都是往事,現在提起又有何意,這些都已是不重要,徹底不重要了。”
那心底噴薄而出的感嘆自那薄唇間輕輕溢位便被無情的晚風捲走。
青衫銀髮的俊雅男子忽的攤開雙臂,雙手結印,削瘦的身子緩緩升至半空,那澎湃的仙力如同水波般盪漾著,一圈圈無形的漣漪從地上蒼老的獨角獸身上拂過。
“族長,不可啊。”大長老突然發出淒厲的喊叫:“族人不能沒有你,你怎可這般為我們散盡仙力和生機,沒了你的庇護,我們就算活著又有何用。”
大長老掙扎想要起身,但之前的萬生靜心大陣以他為陣眼,已是徹底透支了它的生機,若不是放心不下族人,它早在陣法被打斷的一刻就會魂飛魄散。
“待我隕滅,記得開啟結界,獨角獸一族除非迎來新的族長,否則,永世不出。”
銀髮的男子,語帶決絕,既是做錯就要負責,哪怕是以付出生命為代價。
若是他的隕滅能換來獨角獸一族的一線生機,那他就會義無反顧,一如當年。
“父君,你快去打斷白族長啊,他再這樣下去會魂飛魄散的。”彥小七焦急的搖動彥九的手臂,她從沒想過這樣一場獸潮會引來如此多的變故。
彥九隻愣在原地,早年的過往自發的在眼前劃過,意氣風發的絕色少年,柔媚溫婉的絕色少女,他們才是最賞心悅目的一對。
那時的他即便心生愛慕,也從來都只是遠遠地看著。那少年的唇間純淨至極的笑容讓他完全無法生出一絲搶奪之心。
後來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彥九怔怔的想著,卻發現自己完全想不出,這萬萬年來,他同莘凝在一起太過幸福,他都已經忘了,當年的一切,都似是那個少年故意將莘凝從身邊推開,推到他的面前。
若是自己也揹負著這樣的命運,是不是也會如他一般,哪怕那份歡喜早填塞滿整個胸膛,充斥進生命,也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幸福?
若是有一日,他的青丘也遭受這樣的命運,他是不是也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彥九怔怔的看著白澤,恍惚中,似是又看了當年那清雅的少年對著自己淺淺一笑。
“父君,父君,你快想辦法啊,白族長的氣息快要消散了。”彥小七心中突突的跳,這是她第一次直面魂飛魄散的生死,她真的無法做到淡然。
“沒用的,他用的是獨角獸一族續接生機的秘法,我打不斷。”
彥九的聲音澀澀,萬萬年的爭吵冷淡到頭來就像是一場笑話,若當年本就是他故意放手,那自己這些年來所有的針鋒相對又算什麼?
感情也可以被施捨嗎?
“彥九,好好對她。我當年只是在她同族人之間做了一個選擇,我不希望有一****也要如此。”
似是為了回應他的心中所想,那清雅的聲音如細線般鑽進他的耳裡。
隨風飄動的銀色長髮逐漸模糊,那青衫的顏色像是漿洗多年的舊衣服正迅速的褪去色彩。
震盪在這一方天地中的生機卻如綿綿細雨般灌進躺倒在地的每一頭獨角獸的體內。
彥小七淚眼模糊的盯著半空中那青色的身影,卻也只無能為力的看著他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白澤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