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殺了不少人?”
“對。”
“可惜。”
“可惜?”白少情偏頭:“封大教主居然憐惜人命?真是武林奇聞。”
封龍微笑:“你殺的人,十個有九個定然欺負過你。一刀殺了豈不便宜?”
白少情默然。
封龍又問:“你燒了白家山莊?”
“不錯。”
“那白莫然……”
“和他的兩個兒子都被我活活燒死了。”白少情語氣刻薄,冷笑道:“你徒弟心狠手辣,對親人都不留情,日後對付起你來,自然也不會客氣。”
封龍緩緩迫身過來,將少情按在椅上,居高臨下,凝視不語。
沉重的壓迫從深邃的眼中而來,白少情被封龍這樣一看,頓時湧起無處遁形的感覺。
“白家山莊被燒了,不是很好嗎?”封龍笑道:“你若是要燒它,一定有該燒的理由。你好不容易把它燒了,心裡一定很高興。你這麼高興,一定很想和人分享。”他的笑容讓人情不自禁地覺得安心可信,聽他用低沉的聲音連說三個“一定”,白少情剎那居然熱淚盈眶。
封龍輕道:“你可以把想說的話,都告訴我。”
清冷的眸中出現粼粼水波,白少情臉上的哀傷令他的俊美更驚心動魄。他抬眼顫顫地盯了封龍片刻。
封龍大手一摟,將他摟在胸前,彷彿白少情是一隻需要照顧的雛鳥般。風聲呼呼,他帶著少情躍上屋頂,在明月下享受拂面的清風。
白少情此刻似乎卸下防備和偽裝,安分地躺在封龍大腿上,仰望天空那輪明月。
他怔怔看著天空,彷彿想把無盡蒼穹看穿。封龍低頭,指尖在少情發端處輕輕撫摸。許久,少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燒了白家山莊。”
“對,你燒了。”
“我殺了白莫然,白少信,白少禮。”
“對,你殺了。”
“我還毀了宋香漓的靈堂,將她的骨灰撒到大路,讓千人踩萬人踏。”
“不錯。”封龍輕聲道:“你做得很好。”
“恐怕只有你才會誇我做得好,這些事,即使是娘也不會說我做得好。”少情苦笑,很快,他的表情變得激動,隱藏在深處的陳年往事似乎要在瞬間破閘而出。他咬牙:“可我不後悔,就算有錯,我也絕不後悔。我曾發過誓,終有一日要將白家山莊一把火燒了。”
封龍還是輕輕的點頭:“你不用後悔,再說,你也沒有做錯。”他的語氣雖輕,裡面卻有霸主般的肯定,就象世間萬事,只要他說是對的,那便是對的,再不容置疑。
“宋香漓很狠,她恨不得殺了我,卻沒有動手。從小到大,她總是用看不見的方法折磨我。”
白少情輕輕道:“白莫然說我小時候身體極差,所以不能學白家武藝。其實,我是被宋香漓命在冰天雪地裡罰跪,才落了病根。”
封龍的手,一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少情的肩膀。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少情。
“他們都欺負我,用盡各種匪夷所思的方法。我的衣服有時會忽然變成破布,我的鞋子有時會忽然在底下出現一個大洞。白莫然看我的眼光,就象看見一隻不得不容忍的髒老鼠。我的存在破壞了他在武林中如傳說般動聽的愛情,毀了他頭上痴情公子的光環。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兒子。”
封龍嘆氣:“虎毒不食兒,有的人卻是連老虎也不如。”
“白少信和白少禮,哼,都是道貌岸然禽獸心腸,他們……他們……”白少情驀然閉上眼睛,緊緊咬牙。
那通徹心肺的第一夜,就在白家山莊。滿眼鮮血淋漓,滿耳淫笑。白少信心滿意足離開後,偷偷潛入房來的,是白少禮。
就著親兄弟的貫穿和體液,白少情承受了一生中最難承受的苦難,那一天,才是黑色籠罩世界的開始。
從那天開始,潔白的身軀不再幹淨。當他意識到身體也可以當作本錢時,連心靈也開始染黑。
攥緊的拳頭被人輕輕握住。封龍的唇邊,帶著往日的微笑。
“不要怕,白家山莊已經不在。”封龍欣然道:“你是白家唯一後人。白少情,已經代表武林白家。”
“我是蝙蝠,不是白少情。”
“你是我的蝙蝠,是江湖的白少情。”
“荒謬。”
“不荒謬。”對著脆弱的絕美表情,封龍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