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幾日大院的水泥道上,乃至辦公大樓的過道里,俱是黑乎乎一片。
薛向憑窗久望,直覺眼前這稀稀拉拉的雨滴討厭至極,要麼就一口氣下個盡,要麼就乾脆放行,如此綿綿細細,沾衣微溼,實在是既阻人行動,又無補於農事。
“縣長,煩了吧,沒法子的,這是雨季到了,不過,在咱們蕭山縣則叫秋汛,每年這個時候雨就特別多,照這個往年的情況看來,少不得還得下七八天。您別急,先看看材料也是好的。”
楚朝暉替薛向續上杯水,捧了過來。
薛向接過,嘆口氣道:“總不能一直閒著呀,說好了下去下去,結果,都耽擱了半個月了,再等等,我這縣長都快成閒長了,不管了,明兒個動身。”
細說來,距離上次開會已經過去了有半個多月了,散會後,薛向便和俞定中,衛齊名報了備,說了下去轉轉的事兒,這二位客氣地應了,都說要安排人陪同,卻被薛向婉拒了。而這半拉月,他薛縣長管著財政,再加上毛有財老實了不少,通常他薛縣長的批條便能從財政局換回錢來。一時間,薛縣長辦公室人滿為患,無數部門的大佬都湧上門來,替積欠款單。
可薛老三又不是傻子,雖然知道自個兒的批條好使,也得量蕭山縣之力而行,再說,一個國家貧困縣再加上毛有財這麼個財政局長,沒欠款那還真就是怪事兒了。是以,薛向也就緊著那種實在是活不下去的部門批了幾張,後面的什麼調研所,老幹處之類的條子,他乾脆看都不看,後來,就派楚朝暉直接擋駕了事兒。
按說,楚朝暉這小小通訊員是擋不住這如狼似虎的討債大軍的,後來,還是毛有財聽聞薛縣長有意不給批條了,自個兒就搬了個辦公桌在薛向那條樓道口處坐了,這才擋住眾人。原來這位毛老虎那段日子,心都快疼掉了,姓薛的批條子,他不敢不兌現,可財政局就那麼點兒家底,經得住幾張條子,好容易聽說姓薛的不願批條子了,毛有財恨不得把床都搬過去,心中暗自發狠,老子堵在那兒,看哪個王八蛋還敢來要錢。
如此一來,薛向便又徹底閒了下來,又無事做,整天看以前的檔案,以及蕭山縣縣誌,日子是悠閒了,可是他來此不是享清福的,若是成天在辦公室待著,那還不如回四九城了。
這會兒,又聽楚朝暉說這場雨還有個把星期,當下,便發了狠,寧肯弄一身爛泥,也得淌出去。
叮鈴鈴,叮鈴鈴........
薛向接過茶杯,還沒喝幾口,桌上的電話響了。
“喂,你好!”
楚朝暉接了電話,一句問出,立時按住了話筒,“縣長,是個自稱柳鶯兒的女的。”
咳咳咳............
楚朝暉說話時,他一口茶正含在嘴裡,聽見是柳鶯兒,喉頭一湧,茶水便溜進了氣管兒裡,立時被嗆著了。
薛向緊走幾步,接過電話,衝楚朝暉擺擺手,急道:“你回京城了?”
因為港島和國內的電話,至少和遼東的電話是無法直通的,所以薛向便生出了疑惑。
薛向話罷,聽筒處立時傳來脆脆的聲音:“沒呢,在鵬城!”
“在鵬城做甚?”
“當然是做生意啦,我還能做什麼?”
薛老三腦子一轉,立時想起了東南沿海正在搞經濟特區,知道第一批進駐的企業幾乎都發達了,立時暗贊,小妮子眼光挺準呢,心下歡喜,嘴上又調笑開了:“不錯嘛,只是你這資本家是做古董的,咱們大陸人民貌似不吃那一套吧,東西不好賣吧?”
“誰說我只會賣古董,小看人,哼!”
“咦,那你在那邊做什麼?”
小妮子冷聲到:“不告訴你!”心中卻是氣苦,暗罵臭小子沒心肝,大陸的生意再大能大到哪兒去,值得我親自跑麼,還不是為了和你這臭小子說會兒話。
“不告訴就不告訴吧,我一個電話一準兒就知道了,嘿嘿,想沒想我?”薛老三到底是開了竅的,不再似從前那般對男女之情後知後覺。
“沒!”
“說假話了吧?既然沒想我,怎麼打電話給我,不會是和我談生意吧,可我問你生意,你又不說,自相矛盾了吧。”
“你..........”小妮子氣結。
“得,不說就不說吧,到時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啪,啪。”薛老三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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