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你就不能說你是皇帝,世上什麼最難,就是讓人將錢從口袋裡面拿出來,放在你手裡。
而韓藝的這一套稅法,得看放在那裡,放在西北那是加強統治,因為西北沒有官府制度,只有大都護府,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只要你做了一點點事,那都是一種進步。
但是放在中原的話,那完全就是兩回事了,因為中原已經有非常完善的制度,你這麼一搞的話,等於極大的削弱了朝廷的權力,是誰說了算,這個先不說,光根據朝廷的基本開銷來訂稅,這對於皇權而言,真是致命的,那麼對於百姓而言肯定是非常有利的,因此統治階級是不可能會接受的,西北各酋長願意接受,那是因為稅收不是給他們的,他們是交稅的人,他們當然無所謂,但是李治可不同了,他可是收稅的人。因此李治的猶豫其實不在於是商是農,反正草原上的百姓跟中原本就是完全不同,這沒所謂的,但是你在西北搞,是可以的,但你憑什麼認為不會影響到中原。
這才是李治的顧慮。
韓藝道:“回稟陛下,如果這個執行的非常好,的確會影響到中原,但卻會給朝廷帶來好處,而非壞處。”
李治一愣,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陛下,此稅法看似限制了官府的權力,但其實是賦予了朝廷更多的權力。因為微臣這一套稅法,是彈性非常大的,因地而變,因人而異,需要不斷的調整。而這恰恰是均田制最為缺乏的,這能夠很好的完善我朝的稅法。”
李治聽出那麼一點意思了,“你繼續說下去。”
“微臣遵命!”
韓藝繼續說道:“任何朝代的滅亡,這貧富差距永遠都是引火線,因為利益就這麼多,富人佔得先機,那麼只會越來越富,窮人自然就會越來越窮,這也是為什麼歷朝歷代都在防止土地兼併。隨著富人越富,窮人越窮,均田制的弊端就會顯露出來,這窮人沒啥土地,交不上稅,而掌握著大量財富的富人卻享受著朝廷的輕徭薄賦,這在無形中還會減少財政收入,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大唐越來越富裕,租庸調製度是需要改變的,因為如今與貞觀時期,就已經大不相同,至少朝廷手中掌握的土地是越來越少,而地主掌握的土地是越來越多,那麼多徵富人的稅,是勢在必行的。如果能夠讓稅收變得更加有彈性,隨時根據國內的情況及時調整,平衡窮富,這樣也能消除國內的矛盾。
不過,歷朝歷代但凡提出稅改,都會引起非常大的紛爭,因為天下百姓已經習慣了租庸調,要是朝廷突然增稅的話,縱使是大政策的調整,是為了百姓著想,天下百姓都會感到不滿的,尤其是那些富人,他們一定會唆使百姓鬧事的。倘若這一套稅法在西北取得了成功,並且對中原產生了影響,到時陛下可審時度勢,完善租庸調,加強富人的稅收,減低百姓的稅收,這樣一來,可以化解國內的矛盾,也可以充盈國庫,更加能夠體現陛下的權威。”
這麼一說,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反而是增加朝廷的權力,而非是削弱,朝廷要增稅,得有一個由頭,皇帝也不能說增就增,可是當初設定租庸調製的時候,已經將這一點定為了基本國策,均田制是一脈相承傳下來,要改變非常困難,有這麼一套稅法,可以增加變數,就給予朝廷操作的空間。
又聽韓藝說道:“而陛下的擔心,臣以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在西北制定稅收多少的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那些酋長,這只是因為西北的牧民習慣於酋長制度,故此由酋長來定,但是隨著官府的建立,官府會漸漸取得主導,就好像鄉紳與官府的關係一樣。中原可沒有酋長制度,百姓習慣於服從官府,那麼決定稅收的當然還是朝廷,就算陛下將這權力施捨出去,那又應該由誰來定呢?貴族、官員、地主,這根本不可能,中原的稅收,必須得由朝廷來決定,因為沒有其他人可以勝任。”
這凡事都有兩面的,就看如何取捨。
李治說得對,韓藝也說得對。韓藝的這一套雖說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官府的權力,但是它的彈性比較大,可以根據國情不停的改變,而如今的均田制,稅收彈性就比較小,等於就已經定死了,但是均田制能否長久下去,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目前長安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製造業正在興起,那麼稅收改制肯定是勢在必行,每個朝代都經歷過稅收改制。
這也是韓藝的一貫做法,他的變法,從來就不是說大刀闊斧的幹,他習慣潛移默化,慢慢的去改變,如果出了問題還可以及時收回,這也是為什麼韓藝明明推行了很多的政策,但是很少引起大家的討論,因為並沒有傷害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