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是越來越近,還是漸漸遠?
“世事難料。”他的話總是不懷好意。
楚佑寧不理會他,兀自望著車窗外疾逝的山嵐致,揣想著待會兒陸常風看到她和陸吳天同時前去他,將作何感想。
由於陸嘯天兄弟拒絕旁人前去探視,她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陸常風了,不知他現在病情嚴重到什地步,還能說話嗎?
萬一……
“在擔心什麼,怕見到陸常風?”他情人心思的事的確一級棒。
“正好相反。”她反諷地說:“以我們兩個黑五類身份,想見到他老人家將難如登天。”除非他有通天本事,否則人還沒到臺中,陸嘯天兄弟倆已經設好仗等著他們了。
陸昊天愣了下,“那麼你都是怎麼見他的呢?那億元的支票難道不是他親手交給你的?”
這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三兩句就抓出她話中的漏洞,問得一針見血。
“當然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不過那已是三個月前的事。”楚佑寧早防到他會有此一問。“乾爹第一次到醫院診斷出罹患胰臟癌時,就瞞著眾人開出那鉅額支票,他交代我,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自由進出陸家大宅時,即必須儘快將支票交到你手中。”
“噢?”陸吳天將信將疑地覷了她一眼。那天實在不該衝冠一怒就把支票給撕了,該留著它,把一切內情一一查清再作處理。
他處事甚少衝動若此呵!怎回事呢?難道是她的因素?
她?
不由自主地再瞟她一眼,這美若天仙的女人,會不會包覆著一副蛇蠍般的心腸?
“不信儘管去查。”她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這種事非得見到陸常風本人,由他親口印證,否則怎麼查?
陸昊天冷凝一笑。“為什麼你願意冒這麼大風險親自到臺北,把支票交給我?十億元是天大的一筆財富,而陸嘯天和陸霸天則是可怕的豺狼,沒有足夠的誘因,誰能請得動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感念老頭子恩德之類的廢話!,‘
楚佑寧咬咬下唇,半晌,一句話也沒說。沉悶、僵凝的氛圍又在兩人之間,緩緩流竄。
“怎不說話了?”
“你不愛聽廢話的,不是嗎?”很不幸,她正好就是為了感恩圖報,才義無反顧的冒著生命危險到臺北去;而且她正好就是那種視錢財如糞土,淡泊名利的江湖奇女子,怎樣?
“楚佑寧!”陸昊天氣得大聲吼她。
“做什麼?”她也不甘示弱,聲量比他還大。
然後兩個人都笑了,各懷心思,各俱城府的兩個人,頭一遭發自內心的開懷一笑。
陸昊天不得自己承認,跟一個不太笨,又美得令人心醉神馳的女人交手,的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車子從中港交流道下,朝東海大學的方向直驅而去。
陸家的豪宅就在大肚山上。二十年前,大肚山上仍是一片荒蕪,當時三幢房子賣一百萬都沒人要,現在隨便一間公寓都要三五百萬的價碼。
陸常風當初蓋這幢佔地數千坪,共有十一個房間的大宅子,是希望他的三個兒子都能夠隨侍左右,承歡膝下。怎知事與願違,陸昊天離家後,陸嘯天和陸霸天也以風水不佳為藉口,先後搬了出去,現在大宅子裡就只剩下他和他的妻子兩人。
“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先吃過午飯再上去?”楚佑寧的提議馬上獲得陸昊天的首肯。
“這附近不好停車。”馬路狹窄,人又多。
“前面有個地下停車場。”她對這地方挺熟的。
陸昊天不疑有他,按著路標的指示,將車子開進那位於藝術街上的停車場。
然而,車子剛停妥,兩腳尚未泊地,從左右兩方已跳出五六個手持棒棍的凶神惡煞。
好傢伙,居然那麼快就被盯上了。
“不要下車!”陸昊天以其敏銳的直覺,立刻嗅出氣氛有異。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那五六個惡棍一見到楚佑寧開啟車門,馬上蜂擁而上,手中的棒棍齊飛。
“啊!”她靈敏地即時退回車內,關上車門之際,一根木棍赫然砸上車窗玻璃。
陸昊天緊急踩上油門,企圖衝出一條生路,沒想到對方來者不善,出手之狠,好似非害他於死地不可,三兩下,一部百多萬的跑車已經被砸得面目全非。
對方六個人中已四個人嚴重掛彩,仍不肯讓他就此離去,不但分成三方夾包,並且開來兩部汽車前後堵住出口,讓陸昊天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