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久,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家世背景,真實姓名?為什麼到這種地方來?是受迫還是心甘情願?有沒有要好男朋友?
她只屬於她自己,她說。她的行止和她的人一樣神秘,下了班之後,她不接電話、不開手機,除非她主動聯絡,否則就算再重要的事情,也只能委由歐巴桑代為轉達。
陸嘯天深知她的習性,所以從不來干擾她,今天突然來電,莫非是陸常風……
三十分鐘不到,楚佑寧已經從浴缸裡起身,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粉澤的肌膚滑下,不捨地彈落水中。
“時間還早呢,先吃點東西再出門吧。”歐巴桑關心的說。
“不了。”梳妝完畢,她拎起銀紅色的披風,快步走向玄關。
位於新生南路二段,獨立於小巷中一幢十分寬敞的日式兩層樓平房,從黃昏起就陸續來了幾名高頭大馬,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油亮,五官乾淨得帶冷的年輕人。
七八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裡,個個神情肅穆,研究著手中剛拿到的檔案。
他們等候的人正是陸昊天,他人還沒到,空氣已無端的陷入沉凝不安。
六點整,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走了進來。
“忌哥,”經他一喚,坐在最外邊的男子沈忌,立時站了起來。“陸哥晚點到,請你們稍候。”
“有特別的事?”沈忌臉上現出的不是不耐,而是憂心。今晚他們將和大華汽車公司研議赴大陸投資事宜,好不容易請到該公司嚴總裁出席會議,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很可能就要錯失良機了。
沈忌是陸昊天大學同年級的同學,兩個人在一個場子不打不相識,從此成了莫逆之交。他們共同成立一家名為“元太”的投顧公司,陸昊天負責經營管理,沈忌則負責打點裡外和人事,幾年下來,在北臺灣已經打響了相當的名號。
“臺中那邊來了電話。”阿飛說。
沈忌聞言,陰鬱的眉眼往上一揚。“是老頭子打來的?”
“不是,是陸老二。”
“阿飛,”坐在角落,負責海外事業部的龐傑打破沉默,拉開嗓門叫著,“有什麼事敞開來說,我們沒理由被晾在一旁。”
少年阿飛是陸昊天新收的助理,在公司或幫裡都是人微言輕,被那麼一吼,趕緊把目光投向沈忌。
“稍安勿躁!”沈忌正說著,阿飛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其他人已同時起身。
“坐。”陸昊天偉岸的身形,往大門口一站,背後的夕陽斜斜照映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將屋內的眾人整個覆蓋住。“辛苦各位了。”
阿飛馬上接過他手中的皮包,機伶的候立在他背後。
“資料都準備齊全了?”他銳利的星芒,烏漆漆、亮黝黝地掠過眾人,最後停駐在龐傑臉上。
“都準備齊全了。”龐傑把手中的檔案遞上去,陸吳天只花了十來分鐘瀏覽,便滿意的點點頭。
“那麼,走吧。”
和嚴總裁相約開會的地點,在元太投顧公司辦公室大樓的十一樓會議室,距離這兒只有五分鐘的路程。
陸昊天每遇重要決策,總喜歡把各部門負責人召集到住處來,等一切商擬妥當再回到公司。
沈忌和他同坐一部車,路上他一度想開口詢問臺中方面是否傳來什麼訊息,但話才到舌尖就被陸昊天霜寒的臉色給活生生的逼著吞了回去。
長久以來,臺中陸家無論在私在公都是個忌諱的名詞,只要陸昊天不提,就沒人敢問。
沈忌只知道他和陸常風父子自從十來年前關係決裂之後,幾乎就沒有來往了,陸昊天非常執意地不願和他的父兄沾染上任何瓜葛,但他的父親卻似乎相當積極地要把他找回去,掌理其旗下部分的事業。
外人很難想象他們父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竟至形同陌路。
陸昊天是個不容易掏心的人,和他相識七八年的沈忌,也只是梗概的知道一些端倪而已,至於詳細內情則毫無所悉。
“阿飛跟我說——”沈忌才開口,就被陸昊天一語打斷。
“回去再談。”下了車,他率先走進電梯,從後方的玻璃鏡中可以清楚看出他鷙冷的眉宇下,泛著鬱抑的寒光。
沈忌立刻緊抿雙唇,把全副心思放在今晚的會議上,仔細推敲和大華汽車公司合作的可能性。
會議長達三個鐘頭方才結束,商談結果雙方都十分滿意。雖然一開始大華的代表對於陸昊天的黑道背景有些疑慮,但他的專業素養和誠意卻很快地讓對方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