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一方面得和病魔搏鬥,一方面還得日日夜夜為子打拼下來的江山後繼無人而憂懷失據。
“阿志,阿志!”躺在病床上的他,大聲朝門外呼叫。“阿志!”
“大哥,您叫我?”陳志是跟著他一起混出來的老臣,雖不頂能幹,但頗為忠心。
陸常風艱難的點點頭。“過來,坐到床邊來。”
“大哥有事情交辦?”見他半垂著眼臉,陳志沒敢再問,忙附耳過去。
“去,把昊天找回來。”陸常風每講兩個字就要喘一口氣。“把……這個交給他。”
“爸!”
房門忽被推開,陳志嚇得縮到一旁,手裡緊捏著陸常風交給他的字條。
“你又不舒服了是嗎?”自從醫生宣佈陸常風藥石罔效之後,陸嘯天就天天守候在他身旁,嚴禁任何人接近他。
要不是阿志表明了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剛好又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需得他親自處理,他是絕不會讓阿志有這個機會單獨上來跟他父親密談的。
“是啊!”陸常風陰鬱地望著兒子,“找不到你,只好找阿志,叫幫我去泡一壺人參茶……”話未了,又是一陣急促的喘咳。
“噢?”陸嘯天疑心地瞟了眼陳志,皮笑肉不笑的低哼,“醫生說,人參喝多了容易上火,而且也已經不濟事了。我看你今天精神挺不錯的,不如我們把遺先簽了,你說好不好?”
瞪著他遞上來的紙筆,陸常風看都不看就將頭轉向一旁。
“又耍脾氣了?”陸嘯天看起來像要發怒的模樣,卻還是強捺著性子。“難道你希望看到我們兄弟將來為了家財反目成仇?”
陸常風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兩隻老眼因為疲累緩緩垂了下來。
看他這副德行,陸嘯天的火氣忍不住又冒了上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等什麼,有什麼值得你等的?這些家產都是我和霸天幫著你打拼來的,昊天憑什麼回來分一杯羹?再說,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
陸常風濃重的喘了一口氣,說:“出去!”
“爸!”
一隻瓷碗突然從几案上摔落地面,發出偌大的聲響,碗裡的湯藥踐灑一地,教眾人莫名地駭然驚心。
陸嘯天還想再說什麼,但被陳志和左右兩旁的親信給拉住。
“出去時,記得把門給關上。”猛虎雖老,但威儀猶存。
陸嘯天望著他父親那剛毅不屈的臉龐,終究還是不敢再多置一詞。
黃昏五點鐘,正是酒廊小姐即將開始上班的時刻。
幫傭的歐巴桑輕手輕腳來到紗縵低垂的床邊,告知床上慵懶歪躺著的人兒,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楚佑寧嬌懶地打著哈欠,如貓般輕巧地滑出軟緞被褥,細肩的睡袍斜斜垂向藕臂,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膚,令一旁的歐巴桑看得讚歎不已。
歐巴桑受僱打掃這幢位於經國大道旁的五十坪樓宇,已經快一年了。剛來時,每每工作到一半,就忍不住跑到房裡偷偷望著床上的人兒發呆。
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太美了,簡直不像人生父母養的。天公伯在捏製這女孩的時候,一定用了全副的精神,才會讓她美得如此不可思議。
手裡端著一碗溫熱的冰糖燕窩,歐巴桑輕手輕腳來到床邊。
“剛剛陸先生來過電話,說有事跟你商量,請你提早半個鐘頭過去。”
楚佑寧蹙了下眉頭,似乎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徑自走往煙霧瀰漫的浴室,享受三十分鐘的通體舒暢。
這是她每天到美洲豹上班前必做的“運動”。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南北各大酒廊、沙龍興起了排行榜這玩意兒,每天記錄所有舞小姐被買斷的鐘點,列出最受歡迎的天后和最不受青睞的地鼠,以便給予獎勵或要求改進。
美洲豹始創排行榜以來,楚佑寧天天奪下後座,其舞技之精湛,姿色之冶豔絕美,連陸家兄弟都垂涎三尺。
但誰也不敢碰她。她是陸常風破格收認的義女,只要他一氣尚存,楚佑寧就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她和陸嘯天除了勞資關係,平常甚少聯絡,偶爾在店裡見了面,也都維持著表面上的禮貌,衝著陸常風,陸嘯天再心癢難捺也還是不得不忍下來。
楚佑寧是標準的獨行女,入行一年半以來,從不遲到早退或請假,敬業的精神讓店裡的大班都極為歎服,但她除了工作,絕少和其他人打交道,更遑論結交一兩名知己好友。
和她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