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雪愕然,然後笑了。
這小道士,竟已睡熟了!
在這等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他竟然睡著了。睡得還,非常地香。
黑暗中,許若雪輕輕地嗔道:“好個不知死活的死道士!”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覺得,充盈在自己心中,那似無窮盡的焦慮和不安,竟奇蹟般地迅速消逝。
不一會兒,她也睡去了。
許若雪被吵醒。
只聽李老怒道:“狀元第全府上下,你等都看了個遍,就連小女的閨樓也沒放過。這該的、不該的都搜過了,你等還想怎樣?”
一個聲音說道:“李公息怒。全府上下,可還有貴女的寢室未曾看過。此處若沒有,我等必轉身走人。”
李公氣得聲音都變了:“好,好,好個控鶴司!我大宋立國數百年,可沒見過那個武人,有你等這般大的膽子。”
他喝道:“這裡面,可是小女的閨房。小女尚未出閣,你們這群大男人這一闖進去,小女的名聲還有嗎?小女還能嫁得出去嗎?李家的臉面還在嗎?”
“看在刑部行文的份上,老夫容了你們的放肆,卻容不得你們的羞辱!”
“李家人聽好,手持器械守住這。若有人敢強闖,誓死反抗!”
“老夫倒要看看,你控鶴司,敢不敢殺光我李家上下數十口人!”
“此事,我李家定會不依不饒!老夫倒想看看,你控鶴司,敵不敵得住這滿朝文官的攻詰!”
那人語氣也硬:“某的這雙招子,還從未出過差錯。那兩賊子必定就藏在貴府中,應該就在此樓裡。李公若不服,可敢與某打個賭?”
另一人連忙勸道:“許兄的這雙眼,兄弟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那兩個賊人身懷武功,離去後又偷偷返回,這是很有可能的。李公不通武功,不知情也是應當的。”
即是“許兄”,自然便是鬼見愁許不離。他怒道:“李兄的意思是,我等就這樣離去?”
李兄,浪翻天李若海說道:“許兄,閨房之地,我等實在不應進去。這樣吧趙四娘,你是女子。你去看看,再和李府千金說幾句話。至於我們這幫男子,就在外面守著便是。這樣處置,李公怎無話可說吧!”
許不離冷“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李公怒道:“我女是大家閨秀,難道還敢在閨房中私藏男人不成?閨房中有許多私密之物,她要進去,可以。但只能看,絕不能東翻西找。不然,老夫定會翻臉。”
於是,便聽室內響起了兩串腳步聲。輕些的,便是趙四娘。重些的,自是李老。
這一刻,縱是心大,再是淡定,小道士和許若雪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口上!
看這情形,李老根本無力阻止,想來對方必有所倚仗。如此一旦被發現,二人性命不保不說,李家定然也會惹來一場彌天大禍!
再且閨房之中,哪有隱秘所在?兩人現藏身所在,不過是個大衣櫃。衣櫃還正擺在西牆正中,只要櫃門一拉,兩人再無所遁形!
這般情形,恰如千鈞一髮,誰敢不提心吊膽?
有陌生人闖入,李三娘大是慌張,怯怯地叫了聲“爹爹”,聲音微見顫抖。
李老柔聲勸道:“我兒莫驚!”
然後他喝道:“就這點地方,看一眼便行,沒得嚇壞我兒。”
趙四娘笑道:“這個自然,自然。”
腳步聲響,趙四娘轉了兩圈,真只是看了一看。她終究不敢激怒李老,細細搜查。
看不出什麼,她便問李三娘:“這些天不是有一個小道士並一個小娘子借住在你家,這兩人現身在何處?”
想來是李三娘看了下李老,李老就說:“我兒但說實話。”
李三娘便答道:“是有兩人。那小道士道術精深,救了我一家老小性命。只是這兩人,昨晚便匆匆離去。”
“哦,是你親眼所見嗎?”
“是聽小瑤說得,說是那小娘子身子骨似乎不好,躺在馬車上沒下來。那小道士騎著一匹黃馬跟在車後,車左另有匹黑馬。”頓了頓,李三娘補充道:“馬車出大門時,奴家在閨樓上,遠遠地有看了一眼。”
“哦,”趙四娘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聲音卻驀地轉厲:“小娘子,你撒謊!”
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嚇得李三娘“啊”地一聲驚叫,她訥訥地分辯道:“奴,奴家才沒撒謊,奴家說得是實話。”
李老便怒道:“你做什麼?”
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