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毒,名字雖優雅,毒性卻極烈。毒發前是毫無異樣,但一覺醒來後,臉上便是一臉梨花。這梨花初始是紅,慢慢由紅轉白。過得三日後,紅腫會全消,臉色變得慘白。再三日後,卻由白轉黑。漸漸地,這臉會腐爛,越爛越深。最多不過十一、二日,這臉會變得,比世上最恐怖的惡鬼,還要更可怕十分!”
一個姿容出眾、豔壓黔州的美人,不過半月功夫,就會變得人見人怕,鬼見鬼驚。這滋味,誰能消受?
只聽李三娘“嚶嚀”一聲,便軟倒在繡床上,瞬間淚如雨下,只是顫抖著身子,叫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李老一揖到地,哽咽道:“墾請小娘子出手相助!若有所求,我李家必無不允!”
許若雪皺眉說道:“這毒用來毀人容顏,無聲無息,端地厲害。只是這毒據說是出自三苗,煉製極是不易,世間絕少流傳。卻不知,這黔州何人竟會這等法門?”
看李三娘傷悲,她安慰道:“妹妹無需擔心。剛毒發,梨花還是紅色時,這毒是能解的,解後全無異樣。若是等到梨花轉白,這毒再無藥可救。妹妹好運,不過是今晨毒發,還有得救。”
李三娘大喜:“天可憐見,姐姐就在奴家身邊。若是緩得一兩日,奴家只能投繯自盡了。姐姐救命之恩,妹妹終生感激不盡!”
許若雪再想了想,卻說:“這解毒的法子,我雖然聽過,但當時只是當成了一樁趣事,便沒有用心記下,當中怕有謬誤。真若有所差錯,誤了妹妹這張如花似玉的臉,那豈不可惜?所以為今之計,最好還是找到那下毒之人。”
“調這毒那得用活物,必須現調。所以,下毒之人必在妹妹身邊。我們將那人找出便是。”
李老一聽大怒,對管家喝道:“速速封鎖我李家家宅,任何人,不可進亦不可出!若有閃失,我唯你是問。”
管家領命離去。
許若雪說道:“這毒調出來後,色呈粉紅,有異香。所以要下此毒,最好的方法便是,調在女子用得香粉中。妹妹想想,這兩日有沒用過此物?”
“粉紅,異香,香粉,”李三娘嘴裡喃喃念道,然後忽然臉色大變,她看向李二孃,眼裡、臉上,是無盡的驚恐和無盡的詫異:“姐姐,你……”
這話,她雖未說明,但內裡意思,自清晰無疑。
室內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李老的兒子,李大郎怒道:“小妹你說得什麼話,難不成你還懷疑大妹?”
李二孃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淡然笑道:“小妹可是認為,姐姐前日送你的香粉有問題?”
說著,李二孃走到梳妝檯那,拿起一盒香粉,開啟。那香粉雪白中穩帶粉紅,聞來,有淡香撲鼻。
李二孃鎮定自若地拿起香粉,敷在臉上,笑道:“這香粉啊可是秘製的,據說還是皇室貢品。姐姐好不容易得來後,自己都不捨得用。看妹妹喜歡,便都給了妹妹。”
擦完後,她一指自己的臉:“你看,這不沒事嗎?真若有毒,我自不敢往自己臉上擦,是也不是?”
她的這番舉動,立時打消了眾人的疑心。李大郎怒道:“小妹,你好不懂事,盡聽別人胡說,沒得冤枉了自己的姐姐。”
李三娘大是羞愧,正想道歉,卻聽許若雪一聲長嘆。
許若雪嘆道:“哎,李二孃,你還是心存僥倖。既然我有聽過‘一夜春風’,那麼,有關此毒的一件最有意思的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夜春風敷在臉上後,毒性便不會立時發作。但中毒之人一旦吃上幾個李子或杏子,那數個時辰內,毒必發!”
“這時節杏子還未成熟,所以李三娘吃得,必是李子。李三娘,我說的對也不對?”
李三娘“啊”地尖叫,她迅速揭開床頭的水果盤。那盤裡,赫然放著幾個新鮮的李子。
她顫聲說道:“這李子,這李子,也是姐姐昨日送來的,姐姐還陪我吃,吃了幾個。”
眾人大驚!
李老怒道:“二孃,這是怎麼回事?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二孃手捧香粉,那淚珠兒滴滴滾落,她顫聲說道:“怎麼回事?女兒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抬起頭,臉上已是淚流滿面。她手指著許若雪,大哭道:“她不過一區區外人,她不來時,家裡一切平安。她這一出現,家裡就出了這等大事。在出事後,她還一個勁地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我是不知,她內裡懷了怎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