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這確實是爸的骨灰,我沒有看見爸的臉,是因為爸的上半身已經沒有了!……”我還能怎麼說,父親的慘死是我一生的痛。
說出這話之後弟弟像是遭了雷擊,瞪大雙眼再說不出話,唯一能證明他還是個活人的證據就是他的眼淚還在不停的流。
“快走吧,我們趕緊回去把你爸的骨灰埋了再說。”這是我們鎮上一位辦了一輩子紅白喜事的老人家。他說過話之後,就讓我把父親的骨灰轉交到了弟弟的手裡,據說是因為不穿喪服就不能把靈魂帶回家。半路上,遇到十字路口就要燒紙。就這樣,在一路吹喪手們的吹打聲中我們抱著父親的骨灰回家了。
第三十九章 喪禮上的鬧劇
中國的紅白喜事就是麻煩,哪來得那麼多的禮節,辦事麻煩得要死。人死了就是死了,生人對死人的懷念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搞一大堆的繁文縟節出來就讓人感到膩味了。不得不說這是封建思想的一種延續,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一種活生生的見證!
回到家門口我又傷感了一次,因為我看見了一口棺材,雖說棺材上有頂很漂亮的棺罩,但我的心依舊提不起半絲明朗來,畢竟,這將是我與父親永遠的隔膜,父親的骨灰即將被裝到那口棺材裡去,我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此時已經是晌午,那時候我家的大門還是向著東開的,家中表叔表姑表弟表妹們早已分東西兩排戴著孝南北向跪在我家大門外的地面上等著迎接骨灰了,隨著弟弟抱著骨灰的前進,大家全都磕著頭,直到把骨灰放到靈臺上點燃四柱香大家才抬起頭來,據說這樣才能把死者的靈魂招回來。不過這可害苦了跪在地上的人們,腰痠腿疼是不必說了的,還要低下頭向地上磕,這個禮節可真有夠損的,人死了活人還要跟著受罪。即使是自己的父親,我覺得搞這個禮節也沒有必要,封建禮教真是害死人。
靈臺上有兩根蠟燭,各燃燒在父親的骨灰兩旁,骨灰後邊是一張父親含笑的黑白照片,這照片是放大了的,並且這張照片是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咋看上去照片上的父親比我年紀還要小,估計照這張照片的時候父親不過二十歲左右,看著這麼張照片誰都會感嘆死者的年齡竟是這麼的小。蠟臺邊上按“神三鬼四”的迷信方法擺了四盤點心,骨灰前就是香爐了,四柱香在香爐中燃著,冒出幾股白灰色的煙,徐徐上升著。
我沒有進門,才把骨灰放到靈臺上就被戴上了一頂白色的“孝子帽”,孝服也被他們換上了。由於我家喪禮原因特殊,再加上我們回來得特別晚,那些前來送紙錢的親戚朋友早就等了好久了,因此,我才到家就被他們套上裝束,與弟弟一起各排在了東西兩隊的隊首,給那些前來掉紙的人們下跪,並且還要接紙。這個活計可累人了,前來掉紙的人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有的人我以前都沒有看見過,我就納悶了,我家的親戚朋友竟有這麼多?
這裡的跪還是有講究的,下跪人要單腿著地,另一條腿則保持半蹲狀態。當時是冬天,我穿著一雙高樁的皮棉鞋,要保持這個下跪的姿勢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咳,當時那個難受勁可別提了,到最後掉紙結束我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都不會走路了,兩腳不住得打哆嗦,身子比才跑完十萬米還要累,簡直快虛脫了。這種愚蠢的禮儀簡直不是人受的,也不知道是哪位混蛋祖宗琢磨出來的這麼損的方法,讓我受了這麼大的罪。
這禮教簡直麻煩得要死!下完跪由表叔們負責拿出紙人紙馬,分別放到棺材的後頭,而我和弟弟則要去棺材前邊燒紙,燒紙還無所謂,這裡又要我下跪,我就操了,我這個腿算是給他們搞殘廢了。這裡是雙腿下跪,意謂請靈,就是說要我們兄弟倆把我父親的魂靈請到棺材裡去。我就納悶了,就我們倆下個跪燒幾把紙就能把我父親的靈魂請進棺材裡去嗎?真是迷信得要死,雖然明知道這是種迷信,但我還是要走這個形式,畢竟這裡還有長輩呢不是?靠,什麼時候我死了我才不要自己的兒子這麼辦,他們要是不聽話我就不叫他們來參加我的喪禮。
終於忙完了,這時候我們鎮上那位專門管紅白喜事的長者又拉起我弟弟我們倆的手,把我們向我家屋中領去,我們在前邊走,後邊還跟進來一群吹喪手。這是我回到家第一次進屋,東屋裡擠滿了人,他們有的是在糊“打狗棒”,有的是在剪孝布,有得是在剪紙錢,還有一些則是一些七嘴八舌的人在那閒侃死人問題。我家西屋裡也有不少人,但這屋多半都是來安慰我媽的,因為此時的我媽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的思想被悲傷所佔據,大腦中除了思念還是思念。吹喪手在兩個屋中轉了一圈,吹得我耳朵嗡嗡作響,我強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