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層一步一步上來的,沒有一個環節是空缺的,但是他並不是每一個環節都走過。可能一開始就因為他的層次、管理能力或學識,讓他處在一個比較高的位置。我們發現企業管理者中很多是這樣。比如牛根生,他這個企業之所以能在短期內迅速地變成一個國內知名企業,是因為牛根生在每個環節都幹過。這種幹部和完全知識型的幹部不一樣。比如說張樹新,她如果當時堅持下來,可能未必比新浪差。但是機不逢時,這些人可能都會遇到一些問題。類似這樣的我們可以舉出很多例子。從國外留學這一派裡頭,有很多是出於這種情況的。他想的很多東西是理想化的,確實應該是那樣的,但是實際上是做不到的,至少短期內做不到,中國的制度環境和美國的環境不同。
蘇小和:好像是缺少一種妥協的精神,缺少了一種媚俗、逢迎的品質。真不知道這樣的總結是正劇還是反劇。
任志強:可能有的時候需要在企業的實際過程中去妥協,比如我說我不是爺爺,我是丫鬟,在國有管理面前你就是個丫鬟,不能變成是爺爺了。
蘇小和:請你給我們推薦你最喜歡的、對你影響最大的三本書。
任志強:周其仁的《收入是一連串事件》。現在來說,這幾年裡頭他可能是對我影響比較大的經濟學家。政治或者法律方面,楊奎松的民國史解密系列我很喜歡,對重新認識臺灣、認識國民黨、認識共產黨有很大的幫助作用。
另外一本就是《權力與繁榮》是奧爾良、蘇小和05年在上海人民出的那本寫?“世紀人文系列之書”。我覺得比較貼近於我們現在的制度改革,特別強調計劃經濟、商品經濟和政府,這本書不是太厚,但是正好解釋出我們現實制度中的許多問題。就是如何看待你剛才討論的我們是不是市場經濟,還有政府救不救市的問題,應該什麼時候救;怎麼做,如何看這些問題。
我看的書太多了。我想強調的是,我們一定要了解我們自己的歷史,中國人一定要知道我們自己的歷史。看歷史的時候,應該從正反兩面去看,有人評論好,有人評論不好。要有一個思辨的過程。比如說范文瀾和郭沫若永遠是對立的。這些東西會讓讀者很矛盾,但是透過這些歷史,錯誤的東西現在開始有反對意見,給你一個提示,讓你去想,這個很重要。最主要是你要知道,有人這麼看,有人那麼看。這些東西看多了以後,才會明白不要輕信別人說的。
蘇小和:你這樣說我挺感動的,這提醒我們一定不要盲從。大多數人的認知錯誤會演變成大多數人的暴力,我們要警惕。
任志強:對,非常非常誤事,而且我們的領導往往從一個所謂的簡單民意來做決策,這更是可怕。
劉曉光的歷史觀(1)
劉曉光,北京人,1955年出生,首都創業集團董事長、ING北京基金董事局主席。北京商學院客座教授、北京市房地產協會副會長、北京世界貿易中心理事、北京社會科*合會常務理事、中國海外聯誼會理事。
劉曉光剛從一個麻煩的糾纏中擺脫出來,看上去氣色不錯,思路很開闊。我想起去年冬天,在一個聚會上看到他,那時他的聲音有些虛弱,說話謹慎,甚至不願意多說話,臉上明顯有些無奈。差不多一年之後,激情和思辨終於回來了。
如何界定劉曉光在中國企業家階層中的位置,是個難題。如果僅僅把他看成是一家國有企業的老闆,顯然不能進入他的方法論世界。和劉懇談,你會發現他的視野令人驚異地開闊。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哪裡,在歷史的傳承體系中,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者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劉曉光了解歷史的程序,瞭解當下的幽暗,他對現代企業制度有著非常透徹的認識,他對現代企業的各種工具理性可以說是爛熟於心,但同時,他也知道自己顯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他選擇了一方面把握歷史,一方面與當下妥協。有些時候,他似乎願意帶著鎖鏈跳舞,即使這樣的舞步顯得沉重、無奈。
一部中國企業史像浪潮一樣湧到我們的腳下,劉曉光顯然不看好胡雪巖、盛宣懷的企業形態。他說洋務運動時代的企業家顯然不是企業家,他們僅僅是官僚的附庸,或者是官僚們的錢莊。一個不獨立的企業家階層,怎麼可以持續發展呢?雖然今天的劉曉光也與官員階層、與國有體制保持著緊密的關係,但他認為,自己幸運地處在一個全球化的時代,資本的組合早已越過體制封閉的框架,形成了一種多元格局。這意味著,今天劉曉光操盤的企業,世界觀是國有的、計劃經濟體制的、不獨立的、產權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