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待他請安,便急著將他的愛寵小雪球失蹤的事告訴他了。
況鴻霄閒閒地坐在紫檀木靠背椅上,端起冒出嫋嫋熱氣的薄胎茶碗,低頭嗅了嗅釅釅茶香,也不喝,漫不經心地道:“送人了,以後也不叫小雪球了。”
老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坐到他旁邊問道:“你不是挺喜歡小雪球的嗎?幹嘛送人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送人也不提前說一聲,導致全府都以為小狗失蹤了,每個人都提心吊膽過了一整天。老夫人心裡嘀咕抱怨不停,但嘴上卻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況鴻霄卻不甚在意地道:“兒子一向不喜歡這些貓啊狗的,您不知道嗎?送人正好,反正那人喜歡的緊。”說完,他竟然笑得眉眼生花,顯然心情愉悅極了。
老夫人笑不出來,瞪著他不說話,不喜歡,那你為什麼逢人就說小雪球是你的愛寵?愛心過度氾濫?而且每逢小雪球不見了,你便在府中大發雷霆,一副收包袱走人的樣子,搞的整個威遠候府人人自危。還有,人家喜歡小雪球關你屁事,樂得像撿了金子一樣。
況鴻霄也不解釋,只說讓老夫人不必操心,小雪球什麼的以後不要再提了。
不提便不提,老夫人馬上換了個話題:“你年紀一大把了,什麼時候給娘生個大胖孫子?”
“您孫子還少嗎?”況鴻霄文雅修長地手指輕敲桌面,淡淡地道:“弟弟們給您生了那麼多,您還嫌少啊?”
“他們生的是他們的,你的是你的,這不一樣。”
況鴻霄好像是頭疼,閉了閉眼,用力揉了揉額角。
老夫人一見情況不妙,急忙改口道:“孫子什麼的可以暫且押後,但你什麼時候成親?這候府早晚要交到你手中,你怎麼也要為以後打算打算吧?難不成就這麼孤家寡人,行蹤不定一輩子?”
況鴻霄面無表情地道:“娘似乎忘了,親,我十幾年前便成了。”
老夫人臉色一變,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
陳設華麗富貴的屋子裡靜默一片,垂手侍立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沉默凝滯,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況鴻霄臉色微冷,起身便要離去,老夫人忙喚住他,低聲道:“那件事都過去好些年了,你忘了吧,要怪,只怪你媳婦福薄命薄,怨不了別人……”老夫人聲音越說越小,直至不可聞。
況鴻霄冷冷一笑,“誰說不是呢,我想,不管多有福氣的女子,嫁給我後,只怕都是福薄命薄的短命鬼,所以,我何必成親,何必害人又害己!”
“霄兒,別這麼說。”老夫人一臉祈求地看著他:“娘向你保證,你以後娶進來的女子保證福大命大,壽命長長。”
“是嗎?”明顯敷衍的口氣。
老夫人一個勁的點頭:“只要你儘快成親,趕緊給娘生個孫子,娘保證以前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
況鴻霄手指在額頭緩緩摩挲,似乎真的在考慮成親的可行性,老夫人鬆了一口氣,覺得已經說服兒子了。但她這口氣松的頗早了一點,因為況鴻霄問她:“您已有那麼多孫子了,還要孫子做什麼?我給您一個十分美麗的孫女吧,怎麼樣?”
老夫人不信:“生男生女還能由著你挑?怪哉!還十分美麗,你做夢吧你。”
況鴻霄咳了咳,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早生了,快十四歲了,美麗不美麗,看過的人都知道。”
“……”老夫人手撐著額頭,身形搖搖欲墜,得虧眼疾手快的丫鬟扶住。等她緩過氣來,想找兒子問個清楚明白時,屋子裡早沒有況鴻霄的身影。
況鴻霄丟了個炸彈後,也不管他娘接不接受得了,帶著倪臻自顧自的往自己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摸出一樣物事在手中把玩,還不時放到鼻下輕嗅,俊秀的眼角染著淺淺的笑意。
倪臻眼尖,發現那是一根晶瑩碧綠的玉簪,在暗夜裡,似乎散發著芬芳怡人的茉莉香味,很誘人。
他用力想了想,終於記起這根簪子是誰的了,不就是那天在鏡緣茶樓,狠踹了小候爺一腳的那個女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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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若雪正在梳洗,薛燕便來找她:“若雪,小狗昨晚不乖……”
若雪心知肚名,見她蹙著眉,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好笑地道:“昨天不是喜歡的不行嗎?怎麼才一晚上就嫌它不乖了。”
“它隨地撒尿,屋子裡鋪的地毯都弄髒了。”薛燕苦惱地解釋:“我不是不喜歡它,只是它聽不懂我的話,也不告訴我們它什麼時候尿尿。”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