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倦意,分明是睡意濃濃,可她卻堅持給若雪講故事,並一再強調若雪小的時候最愛聽她講一些民間傳說了,尤其愛聽神鬼故事。
若雪被她弄的鬱悶不已,都不敢看在不遠處守夜的衛離,怕被他取笑死,她都多大了,睡前還要人哄?
但聽著聽著,她臉上心不在焉的神色逐漸消失。
“有一個貧窮的青年,不願呆在家裡過苦日子,四處流浪去找工作。有一天,青年來到邊境山區,向一戶人家借宿。”
薛燕的聲音極好聽,沒了初遇時的沙啞,婉轉輕柔,說起故事娓娓動聽:“這戶人家有個美麗的女兒,見他忠厚老實,便招他入贅。每日,青年下田幹活,女子在家編織,兩口子的感情非常好。一晃好幾年過去了,青年也漸漸忘了家鄉。”
“某日,青年在田間幹活的時候遇到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詫異地打量他,上前言道:年輕人,恕老納直言,你是否遇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啊?不對,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你是否在這山中居住?青年便把他離家到此,娶妻定居之事告訴了老和尚。”
“和尚點點頭說:老納有一事相告,不過你千萬要鎮靜,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你的妻子甚是古怪,你若不信,今晚你可以裝睡,偷看妻子在做何事,明日上午老納在這兒等你。”
若雪聽到這裡的時候,都沒怎麼在意,但薛燕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青年雖然不太相信和尚的話,但還是決定偷看妻子會做些什麼事。深夜,身畔的妻子似乎睡著了,青年蒙朦朧朧,正要睡去之際,聽到妻子輕輕喚他數聲,他假裝睡沉,不予回答,妻子便坐了起來,悄悄下床。”
“青年輕睜雙眼,偷偷窺看妻子,見到妻子坐在梳妝檯前梳頭畫眉,打扮妥當之後。腳不動,身不搖,人卻飛出了窗外。青年忙起身到視窗外一看,不禁魂飛魄散。原來外面空地有一顆大榕樹,樹的周圍有數十顆人頭在飛舞,人頭上的雙眼在黑暗中發出碧綠的光……”
“衛少莊主。”這個時候,八哥輕若無聲的走了進來,見到衛離,便抱拳向他行禮。
聽到八哥的聲音,薛燕的聲音戛然而止。
地上鋪著乾草,衛離盤腿在上面打坐,雖然微闔雙眸,但其實他也在仔細聆聽薛燕的故事。
八哥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只是未作聲,此時聽到八哥的聲音,便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地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歇息?天不亮說不定便有一場惡戰要打,應當養精蓄銳才是。”
“主子痛的睡不著。”八哥愁眉苦臉地道:“他睡不著,我們沒人敢睡?”
“痛?”衛離垂了垂眼瞼,狀似不經意地問:“世子哪裡痛?”
“手臂、頭、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受。”八哥籠統的答了一氣,末尾強調了一下:“總的來說,還是手臂和頭痛的厲害。”
衛離默了默,提醒道:“可有帶藥?”
“吃了,不管用。”八哥有問有答,說話可謂滴水不漏。
衛離心說,吃了藥都不管用,那你來找我們幹嘛?未必我們這裡有什麼靈丹妙藥?
八哥不求靈丹妙藥,他是這麼說的:“上次衛家小姐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救治我們世子的手臂,只是有點殘忍和血腥,要割肉放血什麼的,所以棄之不用。但這會兒世子疼痛難忍,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便想嘗試衛家小姐說的那種方法。”
衛離好似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慢悠悠地拉長音調:“所以,你的意思是——”
“還請衛少莊主網開一面,讓衛家小姐替我們世子醫治手臂。”八哥反正句句不離主子的手臂,就不信衛離會無動於衷。
衛離冷眼睨著八哥一臉虔誠忠厚的模樣,久久未置一詞,若非周羿的手臂是若雪咬傷的,他才不會管周羿的死活。
“他真的決定用我的法子嗎?”
若雪起身走了過來,薛燕如影隨行,見她起身,她也起身,跟在若雪身後亦步亦趨。
八哥見到若雪,立馬想將自己的來意向她說一遍。
若雪擺了擺手,她已經聽懂他的意思了。至於他口中的方法,的確是她提出來的,因為那會兒她陡然想到周羿的手臂腫成這樣,八成是中毒了,跟她咬他無關,便提出將傷口劃開,放點血這種法子。
她只是奇怪,周羿的手臂怎麼說疼就疼起來,先前明明並不怎麼疼的。
衛離略一沉吟,便對八哥道:“我們兄妹過去看看世子。”
八哥沒什麼異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