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著她,慢慢地接過話茬:“他擦了手後,是不是就忘記還你,然後還很順手的揣入懷中?”
“也不是你說的那樣……”若雪斟酌著最精確的言辭:“當時他和娘要離開,我只顧著和娘說話,也沒把這事放心上……”
見衛離斜飛入鬢的長眉一挑,燦若明珠的美目發出奪人心神的爍爍冷光,她煩惱地嘆了一口氣,企圖亡羊補牢:“那會兒都忙著,師兄也許是真忘了,然後當成他自己的汗巾。”
汗巾是隨身攜帶之物,一般呈方形,這時代的男子多置於袖筒之中,可隨時抽出,使用過後再放回袖中,
“才怪。”衛離眼角斜挑地覷著她,一語擊破她的自欺欺人:“夜澈是什麼人?眾所周知,他可是有輕微潔癖的人吶,會借別人的綾帕用?”
若雪也知道這理由有些站不住腳,可基於他上次為了她和夜澈打的死去活來的事,不想事情又變得無法收拾,盡力的想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想說我們不是別人,是一家人啦,也許夜澈會不嫌棄自己用過的帕子呢。
可衛離下一句話接踵而來:“你相信他身上會沒有備汗巾?”
這肯定不會,於夜澈這樣愛潔淨的貴族公子,沒魚沒肉沒蝦都可,唯獨這汗巾他是不會忘掉的。
若雪沉默不語,頗有點頭大,這事說起來,一是她對夜澈不設防,拿他當親人當習慣了。二來,何嘗不是說明她還未學會做一個真正的古人,總認為帕子一類的小物件不是什麼大事,隨手就借人了。
擱現代,這的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古代,此事就非同小可了。
手帕於古代女子是首飾一樣的閨私,它通常被疊成同心方勝掖在臂釧裡,其用途多是揩嘴、擤鼻、拭淚、擦汗,還有女子顰笑時以帕遮口,更添幾分嫵媚嬌羞。手帕是體己而溫暖的,所以古代女子結拜金蘭姐妹也稱“手帕交”。
若女子將自己的繡帕送給男子,那會有特殊的含義——不是作定情信物,便是表示自己愛慕和思慕對方,有詩為證:
囊裹真香誰見竊,
絞綃滴淚染成紅。
殷勤遺下輕綃意,
好與情郎懷袖中。
現如今的情形,不管綾帕是夜澈借的,還是她送了,事實就是她的繡帕在夜澈手中。更扯的是,夜澈送她的生辰禮又是一塊貴重無比的刻字玉佩,偏偏她還粗心大意的收下了……
這事兒怎麼看,都會給人一種她和夜澈交換定情信物的錯覺。
仔細一思量,饒是若雪的心比電線杆子粗,本來也沒把這事當多大一回事的,都不禁在心底嘆息——夜澈,你是嫌事情還不夠亂麼?這到底要鬧哪樣?
她有種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
她都這樣想,衛離這個純古代已經想的遠的不能再遠了:“夜澈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果然賊心不死,虧你上次還替他說盡好話,說他什麼以後會拿你當親妹子看,會考慮曲妍兒,結果全是這可惡的傢伙為了讓人放鬆警惕使的障眼法。”
他如玉的俊臉上一片冷峻,本是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卻烈焰灼灼,妒火和怒火併存燃燒,若是夜澈現在站在他面前,估計兩人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若雪一邊琢磨著怎麼善後,一邊安撫他:“你也不要聽風就是雨,說不定師兄根本不是那樣想的,等我將他的香囊和玉佩還他,讓他將帕子還我就是了。”
衛離湊上來,含著她的唇不重不輕地咬了一口,恨恨地道:“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你以為夜澈是你呀!”夜澈是誰?兩人一起長大,光著腚的時候就玩在一起,夜澈是怎麼想的,他只要動動腦子就能猜到。
這時候,夜澈保不齊已經在做著請誰來衛家莊提親的美夢了,說不定他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換成是他,也會這樣做,毋庸置疑,機會稍縱即逝,不盡力試一試,又怎麼能爭取終身的幸福呢!
假若他不受傷,夜澈的計劃根本沒有可行性,只會胎死腹中,但老天彷彿都在助夜澈,而若雪這傢伙無論在哪方面都反應敏銳,唯獨在男女情事上永遠不開竅。
衛離覺得她之所以毫無疑義的選擇做他的童養媳,其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隨遇而安的性格,還有一部份是源於他救過她,再加上兩人之間深厚的兄妹感情,所以她才義無反顧的投入他的懷抱。
然而說到愛和男女情愛,衛離覺得只怕自己等到白髮蒼蒼,若雪可能都還處在懵懵懂懂的階段,分不清感激和真愛的區別在哪裡。
這也是夜澈覺得他可以爭取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