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衛貴妃喜極而泣地拉著風三娘和若雪坐下,動作極是親暱。她不停的用綾帕揩拭眼角,強忍眼睛泛出的淚液,攥著風三孃的手不放,心裡的激動之情可想而知。
“貴妃可還好?”風三娘也是諸多感慨,未語淚溼眼眶,見到衛貴妃,難免會想到早逝的丈夫。衛貴妃畢竟是丈夫唯一的嫡親妹子,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可見一斑。
這姑嫂相互喚了一聲,竟是握著手無語凝噎。
若雪在一旁看著,竟也心生酸楚。沒來之前,風三娘便告訴過她,衛離肖似姑姑。此時見到真人,她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滑過衛貴妃,不禁驚歎她和衛離生的真像!
衛貴妃二十四五的年紀,斜飛入鬢的眉若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散,唇似含朱丹,尤其是那雙要人命的桃花眼,姑侄倆生了個十足十。
同樣是眼長,眼形似若桃花,眼睛水汪汪的,四周略帶紅暈,睫毛也長,眼尾稍向上揚,瞳仁黑白並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迷離惑人。
不同之處在於衛貴妃是女子,所以那醉人的眼神看起來楚楚可憐,好比一枝梨花春帶雨,眸子流轉間,不經意的會流露出一種襲人心神的風流和嫵媚。
而衛離因為是男子,便少了那分陰柔之美,多了一份陽剛之氣,深遂的眸子水波瀲灩,蕩人神魄,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卻犀利如刀,鋒利如劍,令人不敢直視。
待緩過一陣激盪的情緒後,衛弄玉含笑拉過若雪,笑對風三娘道:“早些年嫂子一直盼著生個可愛的女娃,這孩子粉糰子一個,宛如菩薩座前的玉女一般,倒了了嫂子的心願。”
“可不是,若是親生的,妾身還沒這麼疼她。”風三娘愛憐的撫了撫若雪的頭髮。
被稱為粉糰子的若雪囧的不行,囧裡個囧!她不是粉糰子好多年了……
衛貴妃隻字不提若雪手上的傷疤,和顏悅色地問她平常都學了些什麼,和兄長們相處的可好,字裡行間都是對衛家莊的懷念,半點貴妃的架子也沒有。
若雪原以為宮裡的女人因為長期困在宮中,多少會有些陰暗,沒想到衛貴妃倒是高階大氣上檔次的陽光派。轉而一想,她是武將之女,心志比尋常女子想必要強上許多。
她知道衛貴妃進宮快十年了,卻一直沒有生養,雖說倍受皇上寵愛,但宮裡妃子多,皇上又忙於國事,衛貴妃鐵定是寂寞的。於是樂得將衛家莊的事情述說給她聽,包括去西山大營,想方設法也見不到的衛焰。
“何貴妃駕到!”
三個女人正時而低笑,時而低語哽咽,殿門掌事太監尖細的嗓音突兀地傳來。
“她怎麼來了?”衛貴妃凝眉自言自語。
何貴妃不請自入。
她精心描畫了眉眼,穿著亮眼的粉底繡菊花的華麗宮裝,步履如金蓮搖擺,款款生姿,一副妖嬈嫵媚的動人姿態,身後跟著兩名太監和兩名宮女,未曾開口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喲,姐姐今日這裡好熱鬧,看來妹妹來的不巧。”
“見過貴妃娘娘。”風三娘不慌不忙的帶著若雪給阮貴妃行禮。
何貴妃連忙扶起她們,一副自來熟的模樣,笑容可掬的與風三娘敘家常。
何貴妃比衛貴妃晚進宮,自然年輕幾歲,雖生的極致妍麗,明豔照人,但比起衛弄玉這種妖孽型的大美女還是相形見絀,遜色不少。
若雪事先有做過功課,知道這何貴妃也是皇上的寵妃之一,除了孃家比不上衛貴妃的孃家,處處都要與衛貴妃爭個高下。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人家親人幾年不得一見,好不容易見著了,你一個外人摻和進來聊的個不亦樂乎。
這不是來砸場子的麼!
衛貴妃幾次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何貴妃只當聽不明白。
看來何貴妃不但勝在年輕,還勝在皮厚與裝聾做啞的本領一流。若雪起初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夠亮的了,有自己在一旁,說不定風三娘和衛貴妃都沒法聊體己話。但她沒想到何貴妃的瓦數還大,功率還強,刺眼的亮度居高不下。
她正想使法子將這何貴妃弄走,不料何貴妃驟然受了佛祖點化,善解人意的叫人拍手叫絕:“貴妃姐姐,你好不容易與衛夫人一見,想必有許多體己話要聊,衛家小姐年紀輕輕,夾在你們中間必定悶得慌。與其這樣,不如妹妹帶她出去逛逛。等你們聊的差不多了,妹妹再送她回來。”
說罷,不待衛貴妃拒絕,她一把拉起若雪的手就往宮外走,步伐快的出奇。
她都做出這副姿態了,再拒絕她好像也太駁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