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重重拍在榻邊的雕花漆金的矮桌上,一臉不豫地瞪著凌輕煙:“我千交待萬交待,讓你做事精心些,也好趁機磨練磨練!你到好,又讓南院的那對賤人鑽了不少空子,這就是所謂的幫我好好管家嗎?”
錢氏很少這麼疾言厲色的對待兒女,凌輕煙起初被她唬了一跳,但即刻便回過神來:“那能怪我嗎?不是還有哥哥嗎,您怎麼不問問他怎麼做事的?您只知道慣著他,出了事便找我頂著,我難道不是您親生的,是小娘養的嗎?”
“夫人,大小姐,都息息怒。”
趙媽媽連忙打圓場,又起身去為她們泡上兩杯香茗,先捧給錢氏:“夫人,這大半年下來,大小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容易,有話好好說。”
錢氏本來處在盛怒之中,被凌輕煙氣焰囂張的頂回來,想到撒手不管的凌駿,反倒不知說什麼好了。有趙媽媽這麼一勸,便借坡下驢,伸手接過香茗放在桌上,臉色也漸漸緩下來,對凌輕煙招了招手:“我兒過來,娘剛才也是氣你哥不爭氣,所以心氣不順,你也莫放在心上。”
母女沒有隔夜仇,凌輕煙雖然陰沉著臉,卻還是坐到錢氏的身邊。
反正那些賬冊亂七八糟的,一時也難以核對好,錢氏吩咐趙媽媽都收起來,自己拉著凌輕煙的手說話。
凌輕煙剛才衝錢錢好一通發洩,此刻倒顯得心平氣和,把自己的來意又說了一遍。
錢氏拍了拍她的手,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放心吧,事情已有眉目了,你只管安心等著。”
凌輕煙卻是半信半疑:“您上次也是這麼說,可都這麼久了,害我一直拿不到有力的證據給世子。如今世子馬上就要去平叛了,要是我再不能說服他,以後女兒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幾天,周羿要去平叛的事情在朝中宣揚開來,凌輕煙得到這個訊息後,除了心急如焚便是坐臥不安,這其中有幾分是為周羿的安危擔心,但更多的卻是為自己要如何儘快奪得周羿的心擔憂。
周羿被關押期間,她去宗政寺探望過他兩次,第一次,是去告訴他,她娘和趙媽媽可以證明凌若雪真正的身份,但除了在廢宮門口碰到秦蓉蓉,見到八哥以外,她連周羿的面都沒有見著。
第二次,她總算見著周羿了,可週羿對她的話壓根不感興趣,並稱她娘和趙木香是為了她而作偽證,這種片面之詞根本不足以採信,
因為周羿一昧袒護凌若雪的態度,惹得她當場失態,憤怒的質問周羿她凌輕煙自認美貌才華樣樣集於一身,難道就真的比不過一個姨娘養的低賤之女嗎?周羿為何要這般護著她而作踐自己?
猶記得當時周羿冷漠地望著她,冷冷地道:“在本世子眼裡,她比你強一萬倍,比你好一萬倍。”
到了這個地步,凌輕煙也不迴避,直接問凌若雪哪裡比自己強,哪裡比自己好,至於美貌就不用比了,這種膚淺的東西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周羿比她更直接:“她不怕蛇。”
凌輕煙驕傲地昂高頭:“我也不怕。”
周羿竟然笑了,笑得格外的風流倜儻,宛若高山流雲:“她會捉蛇,還會殺蛇,你呢?”
凌輕煙遲疑了一秒,她不怕蛇都是打腫臉衝胖子,更不要說殺和捉什麼的呢,但此時此刻,要說不會那便徹頭徹尾輸了,於是,她大言不慚的道這根本不算什麼,她也會。
結果,周羿說廢宮後面有個蛇窟,倘若她真會,不妨下蛇窟試試,也好讓他心服口服。
聽到有蛇窟,凌輕煙瞬間想到上次牡丹宴的情景,驚駭地幾乎魂飛魄散,唯恐周羿邪肆性子一起讓人把她扔進蛇窟,她語無倫次的找了個理由,飛也似的逃離了宗政寺。
經過那次以後,凌輕煙對周羿是又愛又恨,說老實話,她十一歲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終身謀劃了,一眼便相中周羿,並以嫁他為目標奮鬥著。
雖說剛開始她看中的是周羿煊赫的家世,但後來這幾年,她從來沒有轉移過目標,時時刻刻都惦記著怎麼奪得世子妃寶座,怎麼得到周羿的心。
這過程中,儘管她目的不純,出發點不對,可誰也不能否認她的一心一意,專心致志。
也正是因為如此,不知不覺中,她的一顆芳心真正遺落在了周羿身上——除了他,她已經看不上別人,也不想嫁別人了!哪怕有比他更好,家世更強的人來向她提親示愛,她恐怕都不會心動了!
所以,她愛周羿毋庸置疑,同時也恨他的無情……
因為周羿,她也更恨若雪,這種夾著妒忌的恨,已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