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不矛盾,政治本來就是不是二維的非此即彼。
那時的中國到處在上演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都想當黃雀,可卻經常變成蟬。陳炯明性情溫和、頗有城府,他不想當蟬,所以他會耐心等待,和陳炯明的現實相比,孫中山則太過理想化,在他看來,正義的事情就要實行,卻很少去考慮實力對比問題,所以他多次要求粵軍回師廣東、掃滅桂系,陳炯明並沒有聽從孫中山的調遣,那是打仗,要死人的,又不是下棋過家家,輸了可以再擺一盤,弄的孫中山很窩火,卻也無可奈何。
陳炯明不接受孫中山的建議,是因為他認為還不是時候,並不代表他不想率隊返鄉,事實上他一直在尋找和等待著那個讓他大展宏圖的機會。當歷史進入1920年的時候,機會出現了,駐粵滇軍李根源和李烈鈞發生爭鬥,自己和自己在韶關開戰,廣州軍政府隨之瓦解,非常國會分裂,你們倆要當螳螂和蟬,就別怪我當黃雀了,我要出手了。孫中山也看到了這個機會,於是朱執信和廖仲愷到漳州,敦促陳炯明趁此機會率粵軍殺回廣東,並許諾給予軍費,孫中山總是時不時的會拿到一筆贊助,當然贊助不是搞慈善,總是要回報的,“孫博士對債權人的某些許諾似乎是魯莽大膽的,甚至是喪失原則的。對於提供特權、地位和租界一事,也許孫中山毫無內疚不安之感”【注26】。陳炯明是個圓滑精明之人,他一方面表示接受孫總理的命令,回師廣東,即給孫中山一個人情又拿到一筆軍費,另一方面,找到福建督軍李厚基,跟他說,你老兄如果給我一筆開拔費呢,我即日起兵回廣東,把這地盤讓給你,你看如何,二人一拍即合,又拿到一筆錢。
這邊準備打還沒打呢,直皖大戰已經開始了,1919年12月馮國璋病故,曹錕成為了直系新的首領,他早就看不慣段祺瑞的飛揚跋扈了,仗著手下大將吳佩孚能征慣戰,加之奉系張作霖鼎力支援,大家一商量,打吧,1920年7月開戰。咱們前文書交代了,在袁世凱之後,北洋軍實際上分化出了直、皖、奉三大派系,現在直、奉聯手倆打一個,段祺瑞豈能不敗,當然敗的也太快了點,只堅持了5天。按照江湖規矩,打輸了就要交出權力,段祺瑞只好辭職,直奉兩系共同執掌北京政府,段祺瑞解散老國會,起碼還要成立個新的走走形式,現在曹錕,張作霖連形式都懶的走了。大家普遍認為這段民國史太亂,看著人頭疼,給大家個建議,以看《三國》的心態來看這段歷史,一切一切的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為什麼要以《三國》心態來看這段歷史呢?因為和三國時候一樣,所有的戰爭大家都會喊些義正詞嚴的口號,可不管是開始時候的18路諸侯,還是後來高喊“匡扶漢室”的劉備,號稱為社稷掃平叛逆的曹操,都極少去考慮戰亂之中的老百姓,和在戰場上逝去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不,人家桂系不過是沒讓你孫中山說了算而已,人家提出的是七總裁集體決策,也沒什麼大錯,你憑什麼就打人家呢?說什麼都白費,反正人家就打了。
陳炯明兵發廣東,高喊“打回老家去”,桂系這邊雞飛狗跳的,自己亂了陣腳,加上在廣東養尊處優,軍紀渙散,戰鬥力大幅度削弱,而臥薪嚐膽兩年的粵軍,在桂系和閩軍的夾擊下生存,時時警惕,處處小心,竟然練的龍精虎猛,打的桂系滿地找牙。受孫中山派遣,蔣介石重歸粵軍,在攻克廣州、惠州的戰役中,展現了他的軍事才能,並在粵軍第二軍軍長許崇智因病請假的情況下,代理軍長之職,率軍節節勝利。孫中山對蔣介石的表現非常滿意,寫信讚道,自陳其美之後,“計吾黨中知兵事而且能肝膽照人者,今已不可多得,惟兄之勇敢誠篤,與執信比,而知兵則又過之。”,然後又對蔣介石進行了勸慰:“兄性剛而嫉俗過甚,故常齟齠難合,然為黨負重大之責任,則勉強犧牲所見,而降格以求,所以為黨,非為個人也。”
無以為繼的桂繫於10月24日宣佈取銷軍政府,岑春煊、陸榮廷、林葆懌、溫宗堯等通電解除政務總裁職務。行了,陳炯明,你贏了,地盤歸你,我們走。
11月10日孫中山在上海的軍政府辦事處下令任命陳炯明為廣東省長,兼粵軍總司令,統一軍政。當年孫中山是辭去軍政府大元帥的職務後離開的,我就沒弄明白,孫中山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任命的陳炯明。陳炯明也覺的虧啊,我當初也只是有事向孫中山彙報一下,說彙報好聽,其實就是通報一下,什麼事都是我自己做主,我在福建的兩年艱苦卓絕,你在上海躲清閒,如今我浴血奮戰率兵趕走了桂系,正是兵強馬壯,自信滿滿的時候,你又來了,我把你放什麼位置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