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邵娜說:“如果他七年前真的死了;那我四年前見的又是誰呢?”邏輯嚴謹;不容辯駁;甚至於咄咄逼人。
看來邵娜也真是急了。她一急;本性就暴露無遺。邵娜的本性在我看來就是不依不饒;還有讓人受不了的冰雪聰明。金處長頓時語塞。
邵娜剎不住:“難道說;我見的是鬼不成?”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所以說;金處長;你得聽我解釋。”一個自稱“我們”;一個稱對方為“金處長”;顯然事情已經談崩了;連我這個出土文物都看出來了。下面就看怎麼收場了。
金處長說:“小邵;不是我不聽你解釋;你一個人的解釋也沒用;我們辦事得憑材料;只要他能拿到夢安縣知青辦公室的證明;證明他是一個知青;我們廠就接收;其它事情我們不想問也問不了。。聽說那個羅曉飛還是畏罪自殺的。。”“不是那麼回事。”邵娜說。
“你跟我說也沒有用;只要他能拿到知青辦開的證明;不管是誰我們都接收。”
“只要能拿到證明?”
“只要能拿到證明。”金處長總算下了臺階;邵娜也總算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們就走了。剛走到門口;金處長叫住邵娜說:“讓他把東西拿走。”
邵娜還在推讓;我上前一步;扛起化肥口袋就出門去了。當時我心裡想的是:這口袋裡還有繼芳讓我捎給邵娜的黃花菜呢;不能就這麼白白地給糟蹋了。
走到樓下;邵娜從後面氣喘吁吁地趕上來。
她責備我不識時務;沒有把化肥口袋留在金處長家。看她著急上火的樣子;我心裡很難過。
邵娜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嗎?於是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扛著化肥口袋;準備返身上樓送回去。邵娜把我攔了下來。
“算啦;”她說;“你交給我吧;回頭我再遞過去。”邊說邊來搶我的口袋。
這哪成呀。於是我們就在金處長家的樓下拉扯起來。我說:“現在我扛;哪天送來的時候你再扛。”
“我就不能現在就扛嗎?”邵娜說。
最後;邵娜搶下了口袋;扛在肩膀上向前一陣疾走。看著路燈下婆娑的樹影裡邵娜彆扭的姿勢;我覺得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幹體力活了;況且是扛口袋。這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邵娜堅持侮辱自己;我也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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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執意要回夢安;邵娜也沒有阻攔。她的意思是讓我快去快回;去縣知青辦開了證明;儘快趕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