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和樹下的草地,什麼也沒有。這難道是仙境?怎麼不見我父親顧帆遠。
怎麼不是在房間裡,他們一個人在彈琴,一個人在唱歌。孤獨寂寞的母親宋汀蘭在等待什麼?為什麼她看不見我?聽不到我呼喚她的聲音?在這個地方,連空氣好像也是靜止的。我就站在宋汀蘭的面前,我伸出手摸她的臉。我怎麼也摸不到。宋汀蘭像一個虛幻的影子。
我只好站在宋汀蘭的身旁,陪伴她,儘管她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我也感覺不到她的體溫。她的手指纖細而修長。她用手指理了理頭髮,她的目光哀綿極了。她在這裡站了多久了。我不知道,我來時她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我突然閉到了一股花香。玫瑰花的濃香。
我真切地看到了一朵鮮豔的紅玫瑰出現在宋汀蘭的面前,一隻男人的手拿著那支玫瑰。我看不清男人的臉。男人的臉是模糊的。
我連他大概的輪廓都看不清,就像是窗玻璃上出現的那張女人的臉一樣模糊不清,但我可以看到他的身體,他的身體粗壯。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我父親顧帆遠。我希望他是,可不是。
我看著母親宋汀蘭用纖秀的手指覓起了那支紅玫瑰,她把花朵放在了小巧而又堅挺的鼻子下。閉上了眼睛。我十分清楚。那一剎那間,宋汀蘭被玫瑰花的香味陶醉了。她憂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個男人抱住了宋汀蘭。宋汀蘭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他們滾在了草地上。。。。。。 那朵玫瑰花被扔在了一旁,我撿起了那朵玫瑰花,也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什麼味兒都沒有了。。。。。。
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天已經亮了。我覺得有人在我家樓下的草地上叫我。我出了門。來到我們家樓下的草地上。我看到了二樓的那個視窗,那個視窗的窗門緊閉著。那視窗上沒有血鈔票。天上飄著細雨。我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那股香味在清晨的牡丹街飄蕩著,那是從王鬍子餛飩店裡飄散出來的骨頭濃湯的香味。我還聽到了王鬍子剁骨頭的聲音,那聲音很響。
顧玉蓮這17年
我掏出那張柔軟的血鈔票(2)
我吞了口唾沫。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我聽到一個聲音:”顧晨光——”
我回頭一看,呆了,瘌痢頭站在那裡,朝我笑。
46
瘌痢頭不顧我的驚愕,他朝我走過來。在清晨的空氣中,我覺得他象影子一樣飄了過來,我退到了牆邊:“你,你,你是人還是鬼?”瘌痢頭的笑收斂起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我不相信他沒死,我分明在電視上看見了他的屍體。我的氣有些喘:“瘌痢頭,你真的還活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他說:“你不相信我活著?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我怎麼會死。告訴你吧,我還到了南方。我擔心你會死才回來的,要不然,誰會回這個鬼地方。”
“你擔心我會死?”我更加驚愕了。難道瘌痢頭有預感。這個浪跡的無家可歸的孩子會有特異功能。他能預知人的生死?
他走到了我面前,拉起到我的手。我想掙脫他的手。但他的手十分有力。他說:“顧晨光,你真的別害怕。我真的沒死。我還活著。你要不信,我證明給你看。”說完,他的手從我的手上鬆開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他用小刀在自己的手上劃出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上湧出了鮮血。他說:“你看看,我的血是不是熱的。死人是沒有血的。”我伸出手,摸了他的血一下,他的血果然是熱的。我沒有像剛才那樣害怕了。但我心裡還是有疙瘩。電視上瘌痢頭的死屍老是在我的腦海裡顯現。
瘌痢頭止住了血,他流了不少血,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問他:“疼麼?”他笑了笑說:“疼?這點傷算什麼。”他突然彎下了腰,挽起了褲管。我看到一塊很大的疤在他的小腿上。那疤發出一種亮光。他說:“這是我6歲那年從山上摔下來被石頭劃破的。當時,可以看見白生生的骨頭。”他說得輕描淡寫。他越是輕描淡寫,我就越是覺得他是一個狠人。
他把褲腳放了下去,然後拉了拉我的手,高興地說:“你沒死就好。”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種話。我正想問他這到底是為什麼,但我來不及問他,他又說:“顧晨光,我餓了,你知道麼,死人是不會餓的。”我看了看我們家的門,那門還沒有開,顧玉蓮不知準備好了早餐沒有。我就對瘌痢頭說:“到我家去吧,讓我奶奶給你弄東西吃。”一聽我的話。瘌痢頭皺起了眉頭:“你奶奶?我不去”我向他:“為什麼?我奶奶怎麼啦?”瘌痢頭的眼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