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穿山越野急射,像一個幽靈幻影。
快走了八九里,前面火光又是一閃,閃光為極暫,但確在前面不遠。
那是一座破廟,荒涼破敗沒有人跡,廟門早誇了,院牆七零八落。廟前,用石頭圍起一株古木也已經枯死多年。顯然。這一帶的居民,早已遺棄了這座廟,廟裡的神佛自然也就不再庇估他們了。
破敗的石造神龕中.菩薩早不見了,卻有一大堆用粗樹枝堆成的餘燼,輕煙仍在烏烏上升,不時跳起一陣火星,爆發出一陣火焰,燃燒一剎那,便又熄了。
未進廟門,中原已感到破廟鬼氣沖天,勁風掠過枯樹,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
“拍拍”兩聲,一段枯枝被風折斷,跌下地上草叢之中。接著是兩聲令人汗毛直豎的梟啼,像鬼哭般難聽刺耳。
兩個高大的人影,斜倚在大殿臺階下。黑暗中不知是人是鬼,倚在那兒沒有絲毫移動。
將近廟門,已嗅到一陣血腥,天!裡面定然有流血的人,不然不會有血腥。
他凝神運氣,行動護身,鬼魅似的飄入廟門,在院牆下住身形。
大殿階下的大影。是牛頭馬面兩個木鬼,斑剝得更為獰惡難看。火花再次跳動,火焰一吐即行返去。
中原運耳力凝神傾聽殿內的動靜,驀地,聽到一聲極為微弱的呻吟。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他立掌護身,以極為迅疾的身法,閃電似的掠入殿中。再向側一閃,貼壁站住了。
四壁蕭條,斷瓦頹坦堆積。蛛綱塵封,殘破的泥菩薩自身難保。那些奔跑的足音,原是一群特大的野鼠.
神龕上的火焰奇吐,這一次燃燒稍久些。
他往巨鼠群奔走看去,倒抽了一口涼氣。那兒有一根大柱,上面距地一丈處,用木尖釘住一個人體,下身全是凝成黑紫色的血塊有幾個兩斤重的大鼠,仍在爭食血塊,吃得津津有味。
被釘在柱上的人,衣衫不知弄到何處去了,渾身除了白髮上的市結外,不著寸縷。大腿和胸前,全是被火把燒焦的痕,一雙眼睛已被燒瞎,血仍在緩緩泌出。
看了這人的慘狀,中原只感到憤火中烈。他目光犀利,已看出這人正是雷火神叟,口中竟有嚥氣的景象,還有一些遊氣.他正想奔出將人解下搶救,後殿巳響起了足音有人出來了。
果然有人,兩個一身玄色輕裝的中年大漢,手中各抓了幾片松明,陰沉沉的走出大殿,伸松明到灰燼中一拔,火種倏升。
一個啼咕著說:“他真孃的走了黴運,那鬼村莊窮得不像話,找一頓食物也費了不少勁,呸!”
另一個注視著雷火神叟說:“二哥,再給他一下算了,咱們何必一定守到他斷氣?調弄了一天,他竟然還未斷氣太強了。”
二哥歪著頭注視片刻,說“老傢伙修為不弱。如果不是獨眼龍甘老前輩用迷香彈計算他,真不知如何結果哩!”
“乾坤掌也未兔太毒了些,人家好不容易救了他的命,念上好友的後人,拚落嫌疑救活他,他竟然恩將仇報,真是令人心冷。”
“哈哈!二哥,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古人的話半點不假,這年頭,誰不毒誰倒黴。
乾坤掌六親尚且不認,豈會為了一個乾老兒動了善念?只怪這老兒不死心被鬼迷,落了個飽受殘酷而死。”
“其實,這老兒確也不該向祝小狗透露本山的內情。”
“怪!他的盛彈囊在離開五里亭時,確是帶在身下,為何被甘老前輩暗算後,彈囊卻又不見?”
“老鬼如果交出彈囊,同樣也是死,他當然不願將成名暗器交予別人,反正是死嘛!”
“好了,別說了,這老鬼明知必死,已沒有任何話再說啦!咱們也行行好,就讓他早走一步算啦!”
二哥應聲向背後拔刀,另一人趕忙說:“不可,只可用火,免得日後有人查咱們私自將人處死,麻煩就大了。”說完,取出一面烈焰飛騰,油煙極濃的松片,向雷火神叟走去。
相距有丈餘,一陣勁風從他們後面刮來,冷颼颼的火焰一陣搖晃,濃煙搖曳。
兩人一怔,怎麼?那來的冷風?
“咕咕”幾聲叫,幾頭巨鼠竄走了。兩人似乎清晰的聽到,身後有一聲冷冰冰的呼聲,聲音雖輕但兩人仍聽得真切,絕非耳朵有毛病。
兩人心中一寒,聲音真不像人聲哩只感到毛骨悚然,猛地向後轉身。
火光下,出現了一個臉孔俊美,雄壯如獅,。但神色奇冷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