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點頭,結束了這場密談。於是有遊說李靖之舉。如果李靖同意上李世民這條船呢?
李世民還會走杜如晦視為下策之計麼?很可能不會。既然不會,玄武門之變也就根本不會發生了。
玄武門之變 第八章(1)
李靖不肯為李世民用,不是還有李世勣麼?不錯。
“誰合適去遊說李世勣?”李世民問。
其實,李世民既然提出這問題,本身已經說明沒有合適的人選。果不其然。在場的人都保持沉默。當時都有誰在場?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侯君集,外加新近進入李世民幕府核心的溫大雅。房玄齡的死黨溫大有呢?怎麼不在其中?不幸短命死矣!否則,自然是少不了他,溫大雅其實就是他的替身。
李世勣有什麼特別?以至於令這幫耳聰目明、能說會道的才子們一個個犯難?因為他的出身、背景、經歷,一概與眾不同。李世勣本姓徐,祖籍曹州。曹州徐姓既非名門望族,亦非官宦人家。不過,據史冊記載,徐家多僕僮,積粟數千鍾,父子二人皆樂善好施,拯濟貧乏,不問親疏。可見徐世勣也絕非社會底層的小民百姓,大概也不是無知暴發的土財主。倘若天下太平,徐世勣極可能會以窮人眼中的善人、腐儒眼中的鄉紳而終老一生。這樣的善人或者鄉紳成千上萬,自然是不會留名史冊的了。可在徐世勣十七歲的那一年,他們家門口的世界突然變得不怎麼太平了。
三月初十一大清早,管家開啟莊門,赫然發現門上釘著一封書信。不是普通的釘,是一把匕首。也不是普通的信,是一塊白麻布,上面寫著:“本月十五,留錢不留人,留人不留錢”。末了署名“瓦崗大王翟”。
“咱不該從曹州搬來衛南,這地方離瓦崗太近,瓦崗是強人藏身的風水寶地。既與盜賊為鄰,怎得安生!”這是徐世勣的老爸徐蓋的看法。清平世界,道不拾遺,夜不閉戶,哪兒來盜賊?世界不太平在先,然後才有強人出沒。這是徐世勣的觀點。爭這些有什麼用?關鍵在於想出應付的法子。說這話的是徐世勣的大姐。
“先回曹州老家去躲一躲?”徐蓋這麼提議。
“曹州比這兒安全嗎?”徐世勣的大姐問。
“爹跟你去也許還行。”徐世勣搖頭,“我是不敢去,你沒看見那邊的男丁都往咱這兒逃麼?據說藏身瓦崗的,就有不少是從那邊逃來的良民,只因怕被抓去徵高麗,所以才上瓦崗為賊。”
“那依你說該怎麼辦?”老實的徐蓋頓時沒了主意。
“俗話說:‘財退人安樂’。強人無非是要錢,咱把家財散盡了,看他們來搶什麼!”
“說得輕易!把財散盡了,一家大小都喝西北風?”
“大不了我也去做強盜。”
“你可千萬別亂來!”
“怎麼叫亂來?爹可知道這自稱‘瓦崗大王翟’的人是誰嗎?原本就是咱東郡的法司翟讓,犯法當斬,卻被管牢的給放跑了。”
“真的?”徐蓋不敢置信。
一個郡的法司,換成今日的官制,大約就是地區一級的公安局長。公安局長居然落草為寇?怪不得徐蓋不敢置信。
“那還假得了!”徐世勣不屑地一笑,“爹是不怎麼知道外邊的事兒。這執法的與賊,從來就是一路貨。翟讓要不是賊,怎麼會判死刑?管牢的要不是賊,怎麼會放翟讓一馬?法司都能做賊,我有什麼做不了?”
“他不要命,你也不要命?你不要命,我還要這條老命!”徐蓋看徐世勣越說越認真,當真有些害怕了。
“誰能要他的命?官家要是能要他的命,他還能要咱的命?”
聽了這話,徐蓋無言以對。可不?還真是如此。於是,他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徐世勣趁機抽身往外便走,他有點兒煩了。
玄武門之變 第八章(2)
“你這是去哪兒?正事兒不是還沒說完嘛?”徐世勣他姐在他身後喊,看來,他姐也沒了主意。
徐世勣卻只作沒聽見,大大咧咧地出了院門。看門的小廝從外面匆匆跑進來,差點兒與徐世勣撞個正著。
“慌什麼慌?”徐世勣沒好氣地吼。
小廝嚇了一跳,慌忙讓到一邊,結結巴巴地說:“少……少少爺!有……有人找。”
找我?徐世勣想不出有誰會這麼早來找他,他的那幫狐朋狗友照例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主兒。徐世勣放慢腳步走到大門口一看,一條漢子立在門外,長相不俗,身材魁梧,頭戴一頂范陽遮,右手叉腰,左手握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