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理得。赤霄根本就是你的,借什麼借,照我說你直接搶過來也不過分!」
一劍心裡頭再想要莫秋平安,也不會不擇手段奪取赤霄劍。赤霄雖是他所重鑄,但劍本來就是當歸老頭的,他心裡清若明鏡,不贊同一葉這番說法。
可就當一葉這般嚷嚷時,屋內有了些微動靜,像是端茶喝水時杯盞一抖,磕著了的聲響。
一劍朝屋內吼道:「陸當歸,你要怎麼才肯借劍?我延陵一劍身無長物,就只這性命一條,若你肯借我赤霄讓我救回我外甥,延陵一劍從這輩子起,十生十世,甘願為你做牛做馬,報你大恩大德!」
屋裡的人手又是一抖,杯盞落地,碎了。
一葉氣息一窒,側首望著他雙目赤紅的大哥。這人是認真的,許下十輩子做牛做馬這等的誓言,真是認真的。
「有你這麼求人的嗎?」屋內傳來聲音。「你延陵一劍好氣魄,為了個沒血緣的外甥做到這地步。可別人求人是低聲下氣哈腰鞠躬,你腰桿這麼挺,站得這麼直,莫不是恫嚇老夫了!」
一劍一聽,完全沒有考慮地便將雙膝一彎,重重跪到地上。
膝蓋骨與泥地重擊傳出了悶響,腳下塵土揚起些許,伴著他的神情毅然。屋內忿忿傳出一聲:「男兒膝下有黃金。」
一劍回道:「多少黃金也不值我心裡那個人重!」
「哥……」一葉顫顫低喊了聲。
竹門傳出咿呀聲響,無人推拉下緩緩地由左右兩方開了。
陸當歸便坐在佈置簡陋的廳裡,臉色一片黑。
陸老頭兒沉沉的聲音帶著怒氣,開口道:「你這麼愛跪,就從院子裡給我跪著進來!」
一劍沒有反抗,一寸一寸挪著雙膝,從院子裡跪入了屋裡。
但那並不是直坦坦的一條路,磕過外頭的碎石子,壓過碎在地上的尖銳瓷盞,當一劍停下,那些碎片也陷入了他肉裡骨裡,滲出血來。
陸當歸沒喊停,一劍吃了秤砣鐵了心,也就不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原本在後屋休息的老大夫陸川穹也被吵醒,他撩開簾子見到跪在地上的一劍和氣得直髮抖的當歸時,遲疑半晌,略微不贊同地想開口,老當歸一揮手,止了他大哥想說的話。
「你真甘願從此做牛做馬,供老夫使喚?」當歸老頭牙關咬得死緊,那說出來的話萬分猙獰。
一劍答:「絕不食言。」
「好!」老當歸道:「老夫渴了,斟茶。」
一劍隨即起身,從桌上斟了杯熱茶給他。
老當歸接過茶後又喊道:「誰讓你站起來的?」
一劍立即又重重跪了下去,雙膝及地的那聲聲響聽得後頭的一葉心肝兒簡直都快碎了。
陸當歸喝了口茶,摀著茶盞,瞥了一劍再道:「老夫現下心情不好,你磕幾個響頭來聽聽,要磕得好、磕得老夫樂了,興許你外甥就有救了。」
一劍聽罷握緊了拳頭,一口銀牙咬得快崩了,當歸老兒見況風涼地道:「磕不磕?不磕沒商量!」
然他話才落,便見一劍彎下腰拿著頭對他磕下,一聲一聲撞得又猛又響,力道大得都能感覺地面的震動。
陸當歸可沒料到一劍這頭倔牛竟然這麼不要命地直磕,他整個人愣住,身旁的老大夫臉色也變了,低聲斥道:「當歸!」
當歸老頭一抖,連忙喝道:「好了、夠了!三下便成了,磕這麼多下腦袋瓜子破了可怎麼辦?」
一葉連忙從後頭抱住他哥,不讓一劍再拿頭往地上撞。
鮮血由一劍額頭上汩汩留下,紅得駭人,一劍覺得眼前發黑,胸口悶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眼前雖然模糊不堪看不清楚當歸老頭的表情,但仍努力問著對方:「你還有什麼要求,我通通做得到,你全都說出來。但我做到以後請你守信諾,把劍借我回去救人!」
這時,當歸神色一暗,忽深沉地道:「誰說我要把劍借你的?」
一劍一聽,腦袋嗡地一聲,眼前白光閃過。原來,原來這人從頭到尾都是耍著他玩,他從來沒想過要把劍借給他,那沒了赤霄劍,小秋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陸譽不會放過小秋的……
小秋……小秋……
一劍急火攻心,只覺得天旋地轉氣海翻騰,喉間一股腥甜衝上,當下再度嘔出大口鮮血。
「哥——」一葉放聲尖叫,連忙抱住一劍搖晃的身軀,朝那老頭吼道:「陸當歸你個沒心沒肺的,你害死我哥了——」
陸當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