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如紗,華彩如緞,飄搖不定,好像弱不經風的樣子,卻堅韌無比。即使大風、雷雨都無法撼動。
聽寨子裡蘭妮姐姐說,那年山洪淹了半個寨子,聖地突然光華大盛,轉成鮮紅,水便慢慢退了。
那天蘭妮姐姐還說:“彩娥娘娘一定在保護著咱們寨子。等我成年禮的那天,我一定要讓彩娥娘娘收我做絲娘。抽絲織布做新嫁衣……”
當時只有8歲的飛兒,看到蘭妮姐姐眼中的光彩羨慕得不得了,暗暗下定決心要和蘭妮姐姐一樣長大以後做絲娘。
此時,一直都沒見到過彩蛾娘娘的飛兒收拾完院子裡那個大豬頭,異常沮喪的坐著花田裡,長長嘆了一口氣,痴痴的望著那流光溢彩的美麗發呆。
突然一顆黑色的大球夾著風聲迎面呼嘯砸了下來,飛兒一下給撞倒,腦袋被砸的有點懵,只聽見身後“啊……”的一聲慘叫。飛兒噘嘴摸摸頭,轉身看見一隻大黑鳥躺著地上抽筋,嘴裡還噴出一縷白煙。
飛兒:“啊~~~~~~~哪兒來的死烏鴉啊~~~~~~煤黑,快來!扔掉它~~~~~~~”
飛兒一邊喊,一邊手腳並用往後縮。一個油黑子敏捷的竄了出來,抓起鳥腿在空中掄得渾圓,即將飛出去的時候,這鳥大喊:“停!!!”煤黑傻愣愣的一下停住,舉著手倒吊著的黑鳥在那兒撲騰。
黑鳥:“誰家娃娃這麼沒眼界啊?我鯤……厄……昆小爺飛的累了,採點野生靈草充充飢,著陸被你絆倒,你竟然還敢指使手下摔我!!!”
院外四個油黑子此時聞聲全都趕來了,一股腦都站在飛兒身前,飛兒這時一下膽氣就壯了,站起來叉著腰,兇道:“好你個臭烏鴉,這都是我辛辛苦苦種的,你是賊哎,哎?會說話哎!!會說話了不起啊!跟我敢那麼兇!扔!扔!扔!”
黑鳥:“哎哎哎,等等,別扔別扔,小姑奶奶,咱能好好說話嘛?別動不動就扔好嗎?快放我下來!我!培風小爺,名聲響噹噹的,天下誰不敬仰?你拿我砸到的什麼不是損了你自己的福報啊?”
飛兒:“我呸,這裡是我家的藥田!砸到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鍋,別想賴給我。還‘陪瘋’,誰陪你瘋?煤黑!快把它扔了!”
黑鳥還想說什麼,旁邊四個油黑子迅速竄上了旁邊一棵最高的大樹,每隔三五丈停了一個,樹下煤黑使勁一甩,那黑鳥“噌”就飛到樹上第一個油黑子面前,那油黑子迅速撈住甩了一圈,一拋,扔給他頭上那個油黑子。就這樣,一路把黑鳥甩到樹頂,越甩越快,最後只見樹頂射出一道黑影,變成了天邊一顆閃亮的星。只隱隱聽到“你~會~倒~楣~噠~~噠~~噠~~~”的聲音在山風裡迴盪。
樹上下來的幾個油黑子特別得意,站得筆直排到飛兒面前等誇獎。
飛兒開心的說:“幹得漂亮,等爺爺回來給你們好酒!走吧走吧,你們都回去吧,我沒事了!”
飛兒轉身準備坐下繼續出神,卻看到一張油黑子的臉湊在自己臉前,那眯縫的小眼睛,消瘦的臉頰,黑漆漆的鼻頭,以往從來沒湊那麼近看過。唬的飛兒都有點結巴了。
飛兒:“你,你,鍋底黑,你湊那麼近幹嘛?不是讓你回去嘛?”
鍋底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蹦出了零星幾個字:“藥……換……換……”
飛兒:“哎呀,早說呀,是不是已經過了時間了?”
話音沒落,撒開腳丫子,往家跑。背後五個高矮胖瘦的黑油子屁顛屁顛的跟著,弓著身子,兩手縮在胸前,就像飛兒的小尾巴。飛兒跳,他們也跳;飛兒拐彎,他們也拐彎;飛兒不小心滑了一下差點摔跤,他們竟然也學的分毫不差。
飛兒躺在竹榻上睡得迷迷呼呼,正夢到影影綽綽的彩蛾娘娘送了件五彩披風給自己披上,就聽見耳邊“呲啦呲啦”的一陣陣噪聲,好像一窩耗子打洞一般。
“煩死啦!真討厭!”喊出這句話,飛兒醒了。噪聲還在響!原來是幾個油黑子亂七八糟的在敲窗欞。
“知道啦~知道啦~換~藥~”手腳麻利閉著眼睛換好藥,梳洗打扮吃過早飯,也給幾個油黑子烤了甘薯。飛兒坐在葡萄藤下發呆,爺爺怎麼還沒回來啊,真無聊。
“你們幾個,過來”,飛兒皺著眉頭招招手。油黑子們齊刷刷挪過來站好。“這個大豬頭怎麼得罪你們了,把他搞成這樣,快跟我說說”飛兒往後一靠,雙手撐著石榻。
幾個油黑子抓耳撓腮互相看看,那個叫鍋底黑的,往院牆外扔掉吃剩的甘薯皮,抄起商家姑爺的白氅往身上一披,踮起腳搖搖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