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躺在血泊中,毫無生命跡象的景象,以暮臉上閃過一絲掩不住的痛楚。
很好,這表情讓羅洛德十分滿意──顯然以暮也不是對羅洛德真的那麼無情。
「我想要足以託付性命的夥伴,所以我需要你。」
「我?託付性命?你確定?」以暮放聲大笑,接著笑聲嘎然中止,「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麼?治療?後援?還是……」仰起的臉上潮紅尚未退去,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床伴?」
「你的分析能力很強,而且臨場的判斷力也夠,更重要的是你敢開口……還有,」羅洛德干咳一聲,這個詞彙說出來讓他汗顏,但他還是說道:「你很……善良。」
「善良?你在說笑嗎?」
「一開始挑戰黑龍那次,你很直接地點出我們不足的地方,其實你大可以收拾包袱離開,或是硬配合我們的節奏……結束這項工作,然後我們這些人也不會有改變;再來是關於我過去的事……其實你也可以完全無視,甚至是把他們強行淨化掉;還有劍士的事情,你也可以騙我。」
「原來你喜歡誠實的小孩啊。」以暮酸溜溜地說,「那我可以跟你介紹其他保證句句實話的神官如何?」
「不用,」羅洛德搔搔頭,思索要怎麼表達才不會讓以暮感到不悅,「而且席斯他們也都希望你回去,他們也無法像信任你這樣對待那個神官吧。」
「所以你怎麼想?」
「我?就是剛剛說的那些……」
「你叫我老實一點,那你真的是隻需要一個夥伴?哼……」
「我是……需要一個副手,我覺得你很適合。」
「然後?」
「你的心思比我細一些,可以提醒我……」
「還有?」
「行動力也很強,而且該給建議時就會直說,很有效率。」
「這些跟你剛剛說的東西有什麼不一樣啊?你說了半天我還是聽不出我為何要跟你走?你有什麼值得我拋下這裡的東西?」
聞言,羅洛德把被自己抓亂的短髮撫平,看向天花板,再輕咳一聲,含糊地說:「我想……你應該還沒吃膩吧……我這道『菜』,我對我自己的……呃,技術跟體力還滿有信心的。」這可不是自誇。
以暮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有些難為情的羅洛德,須臾,大笑聲傳遍了整個祭祀廳,「哈哈哈哈哈……你、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我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理由帶我出去!噗哈哈哈哈!在神像面前色誘神職人員……你真是史前無例第一個……好,那要是我吃膩了呢?」
「我會在那之前找到其他讓你留下的理由,在那之前……就先將就吧。」
以暮雙眼含著笑意地盯著羅洛德,嘴角勾出一個挑釁的笑容,開口說:「你是第一個進來我房間的外人,更別說居然是姊姊帶你進來,還容許你留在這裡……我不禁懷疑這是主神的安排了。」他一手暗示地搭上羅洛德的肩膀,「確實……在這裡待得很悶……呵、呵呵……你知道為什麼那些人到最後都沒辦法帶走我嗎?」
「為什麼?」以暮的表情帶著羅洛德很熟的暗示,被手指輕觸的地方逐漸發熱。
「因為他們不夠瘋狂,這讓我覺得很無趣啊,那些人都只是抱持著臨時起意的心態來,一點覺悟都沒有,這種人能忍受我多久呢?呵……」白皙修長的手指撫著羅洛德臉孔,一手扯掉雕像上的布,滑順柔軟的高階布料落在以暮身上,「你想帶我走……就在這裡跟我莋愛。」
「什麼?這裡?」羅洛德抬頭看著以暮身後的雕像。
日神的形象是一個身形矮小的老者,雖然身上穿著再普通不過的斗篷,仍掩蓋不住兜帽下莊嚴肅穆的臉孔與包容萬物的雙眼,目光彷彿穿透神殿牆壁,看著無人能及的遠方;緊閉的嘴唇微微翹起,帶著宛如嚴父般守護子女的淡淡笑容;佈滿皺紋、自寬鬆袖口中探出的左手握著一盞油燈,右手則是一串掛滿各式各樣鑰匙的鐵圈。
樸實無華的外觀,但也更加明確地感受到神像的威嚴。
羅洛德愣愣地瞅著雕像,近距離看更能感受到它散發出的磅礡氣勢。在這神像面前,就算席斯那種輕浮個性的人也不禁肅然起敬吧。
看著他啞口無言的模樣,以暮繼續說道:「雖然不討厭這裡,但這裡的回憶也沒幾個可以讓我好好懷念的……至少讓我在離開這裡之前,留下一點可以偶爾拿出來回味的事情吧?如何?你的決心……跟你的慾念……足夠帶走我嗎?」
羅洛德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