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見徐先生其實另有用意,不是問說書的事,“花姨,你先忙吧。”
花無雙面露悲傷,她未曾想過,年幼的雲羅親眼目睹父親派來的殺手害死她母親,該是怎樣的絕望,從小她的身上便流露出與眾不同的睿智與不俗,“雲羅,你還有我,還有你玉姨,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
相熟數年,她們雖無家人,卻形同家人。
淚,潸然而下。
她含笑哭了,有時候笑著流淚,比單純的傷心更惹人心疼。
花無雙溫和地握著她的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希望你快樂。”
快樂只是一個詞,離她卻這麼遙遠。
那個站在背後的人是誰,緣何知曉這麼多的事?
無論是誰,她一定會查出來。
雲羅改乘花無雙的轎子前往百樂門。
坐在百樂門只有貴賓能進邁入的花園裡,在路邊的石杌上落座,過了半炷香時間,水仙領來了徐先生。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襲得體的灰布長袍,帶著幾分儒雅氣。
“徐先生,請!”雲羅與虎妞、水仙道:“我與徐先生說說話,你們且退下。”
二人應聲,站在遠遠地地方低聲說話。
雲羅倒了茶水遞給徐先生,輕聲道:“徐先生,你的催眠術可有授予旁人。”
徐先生微凝,眸露詫色,忙道:“這乃是我徐家的獨門技藝,怎會外授?”
他近來一直在京城,不曾離開過,只能說明除了徐先生外,還有一個人學會了催眠術,就如同她昔日對付凌學武,這人也用了同樣的法子。
“徐先生,學你催眠術的是袁小蝶?”
音落,徐先生面露驚色,她是如何猜出來的?
昔日她讓袁小蝶尋的徐先生,然後又尋了小玉傾城,前前後後知曉徐先生懂催眠術的人只得她們幾個人。
“袁小蝶……學會了催眠術……”看似質疑,但眸光犀厲,雲羅有一雙最明亮的眸子,犀厲似仿如刀劍,容人不可忽視,無法抗拒。
徐先生抱拳道:“袁姑娘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她心疼門主所受的苦,幾番央求,在下實不忍拒絕,便答應傳授她催眠術。門主對我們是有大恩的人,當年若不是門主救我內人和孩子,我怎能與她們重逢?門主又令人尋到了袁小蝶的嫂侄二人,還將他們安排妥帖,給他們置了田產房屋,袁姑娘無以為報,她能做的就是替門主敬一份心……”
袁小蝶的嫂侄二人尋著了?雲羅還在等慕容禎回話呢,這就尋著了?
雲羅心頭一沉,輕聲道:“多謝徐先生。”
“在下告辭!”
袁小蝶學催眠術,就是為替她盡一份心。
玉靈兒為了報恩,學了白蛇的故事,不是以身相報,而是投桃報李,哪怕為她而死也毫無怨言。
她總是想讓身邊人置身事外,玉靈兒、袁小蝶一個個都在幫襯著她,只怕這事連李萬財和梁杏子也脫不了干係,更是連她的親舅謝如茂也攪了進來。
原以為報仇是她一個人的事,討回公道也是她一個人的事,卻有這麼多人靜默地幫她。
正待上轎,卻見謝玉本帶了一個少年從暗處出來,謝玉本喚了聲“妹妹”,目露憐惜。
謝玉柱訥訥地看著雲羅,有歡喜、有意外,“你真是我姑母的女兒,是自幼失散的雲羅妹妹?”
雲羅欠身,落落大方,眸子裡含著淚光。
謝玉本道:“父親、母親還有姑婆一家估計五月中浣便抵京城,我在京城另置了處二進院子暫作安頓。屆時,妹妹多回家坐坐,也好一了長輩心願。”
雲羅頷首,“怕二進院子住不下,我著人另尋一處三進院子,且把這二進院子留給姑婆一家。”
謝玉本道:“今兒一起吃頓便飯,我在金滿堂訂了雅間。”
雲**練地應了聲“好”,攜了水仙與虎妞隨謝玉本兄弟進了雅間。
雲羅讓水仙與虎妞也一併坐下。
謝玉本點了雲羅愛吃的菜。“近來朝中屢有官員彈劾凌駙馬殺妻滅女、欺君犯上等罪,凌駙馬想疏通大理寺,這回卻是誰也不敢見他。”
謝玉柱面露憤色,厲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姑母對他們凌家如此好,變賣嫁妝供他讀書,回孃家湊盤纏路資,一朝得中,殺妻滅女,這種人就該遭天打雷霹……”他挪了挪身子,罵罵咧咧起來。眼淚兒便嘩嘩流了下來,一面高興與雲羅相認,一面想到謝如茵慘死,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