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桑學文實在令人太失望了。無論是工作的責任性還是工作能力都比他期望的差,更使他無法容忍的是,桑學文對待錯誤的認識態度太曖昧了,曖昧得幾乎到了暗示什麼的程度。田振軍最看不慣他的就是這一點,你當副手的,就應該明確地站在一把手一邊,要維護一把手的尊嚴,支援一把手的工作,你不具備這一點,你就不是一個好的副手。
倒是方笑偉的態度令他非常滿意,他不僅為他解了圍,而且還明確的講了對一把手負責的話。這使他聽了非常舒服,從而也改變了他對方笑偉的看法,認為他也並非像別人所說的那麼可怕,那麼陰險。由此,他便認為,在人的認識和使用上,絕不能讓別人的思維來左右自己,應該靠自己的心去認識去發現,這樣也許更可靠。
田振軍正靜靜地梳理著這些雜亂的思路時,沒想到公安局長王金成卻敲門而至。
王金成說:“我還以為金屋藏嬌哩,結果就你一個人?”
田振軍笑著說:“我哪有那樣的福氣?”
王金成巡逡了辦公室一眼,說:“不錯,不錯。有這樣的辦公室環境,沒有小秘相陪也挺不錯的。”
田振軍說:“還不是託你老戰友的福,否則我能坐到這裡?”
王金成一揮手說:“打住打住!咱哥倆誰是誰呀,你要是說這樣的話就見外了。”
田振軍拿著冷飲,一邊啟蓋一邊說:“感激的話我也不說了,以後要是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你儘管說。”
王金成說:“我這次來還真的是來求你幫忙的。”
田振軍說:“你把那個‘求’字省略了多好聽。”
王金成就笑著接過冷飲說:“那就不求你了,聽說你們電臺又添了二十五名指標,到時候你可得給我留下兩個。”
田振軍說:“你真是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兩個,不知你說的這兩個有沒有文憑,要是有文憑倒也好說,沒有文憑就有點為難我了。”
王金成詭秘地一笑說:“不瞞你說,一個是白副市長的外甥丫頭,一個是我的親戚,也是個小丫頭。至於文憑嘛,不存在啥問題,你說你們需要啥文憑,就讓她們有啥文憑。”
田振軍說:“我一聽就清楚,要搞假的?”
王金成說:“不是假的難道是真的?現在這個社會,真的還有多少?官場中流行著一句話,叫做年齡是改的,頭髮是染的,文憑是買的。如今混跡在官場中的人,有幾個人的文憑是真的?”
田振軍說:“好了好了,你公安局長都這麼憤世嫉俗,牢騷滿腹,還讓普通老百姓活不活啦?說正事,電臺是被批了三十個編制,新增加了二十名指標,但人員怎麼錄用,現在還沒有拿出具體的方案,到時候可能會組織統考,你得讓她們有個思想準備。”
王金成說:“你不要把事情搞得過分複雜了,怎麼操作是你的事,但主動權必須始終掌握在你的手裡。”
田振軍點了點頭說:“這你放心,再怎麼著,我也要把你的這兩個人安排了。不過,老戰友,我向你問句真心話,這兩個,到底是啥文憑?你估計讓她們當記者行不行?”
王金成說:“白副市長的外甥是個高中畢業生,我的親戚是個中專生。真實的文憑倒不怎麼高,但這兩個丫頭倒是蠻機靈的,人也長得俊氣,估計鍛鍊鍛鍊當個記者編輯什麼的還是不錯的。或者說,乾脆讓她們搞廣告去,事在人為嘛。”
田振軍說:“這些都好說,只要人進來了,我自會安排一個合適的崗位讓她們幹。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還得讓她們有個說得過去的文憑,最好是中文專業的大專文憑。”
王金成說:“好說好說,這些都不存在問題。”
送走王金成,田振軍的心裡一陣陣失落。他原打算要在這二十五名聘用工中先擇優錄用一批,然後再適當的招一些聘用工,試用一個階段後,再優勝劣汰,這樣就會使那些真正有才幹而人品好的人走上記者崗位。然而,還沒等他的這種願望形成決議,就被他的老戰友輕而易舉的擊垮了。他不由得對他的理想的坍塌而傷痛,也為理想的脆弱而惋惜。是的,他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無情的現實,個人的理想,個人的堅守,在強大的社會關係網的衝擊之下,不得不節節退讓,否則,你就無法同社會融為一體,你就無法堅守住你的崗位。有時,崗位與信念是極其矛盾的,你守住了信念,也許就永遠的帶著你的信念離開了崗位,你要守住崗位,也許就得放棄你的信念。
在這兩者的選擇中,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就選擇了後者。他無法拒絕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