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碰:知道,認識,遇見,發生過性關係;同行:確實在一起的傢伙;好搭檔:在一起時讓人驚歎的傢伙)
“你帶毛巾了嗎?”福特突然對阿瑟說。
阿瑟——這可憐的人正在對付他的第三品脫啤酒——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為什麼?什麼,不,沒有……我應該帶嗎?”喝到這個時候,他對這種突兀的問題已經不再感到驚訝了。
福特惱火地彈了一下舌頭。
“幹。”他勸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轟隆一聲悶響,阿瑟被啤酒噎了一下,直跺腳。
“出什麼事了?”他喊道。
“別擔心。”福特說,“他們還沒有開始呢。”
“喔,謝天謝地。”阿瑟這才放鬆下來。
“可能是你的房子剛剛被推倒了。”福特說,喝下了他的最後一品脫。
“什麼?”阿瑟叫了起來。就在這一瞬間,福特方才咒語被打破了。阿瑟發瘋般看了看他,然後跑到窗戶邊上。
“噢,上帝,他們真的那麼幹了!他們正在剷平我的房子。我他媽在這該死的酒館裡幹嗎,福特?”
“眼下看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同嘛。”福特說,“就讓他們樂一樂吧。”
“樂一樂?”阿瑟咆哮起來,“樂一樂!”他又迅速地瞟了一眼窗外。
“去他們該死的樂一樂吧!”他憤怒地嚷著,猛然衝出酒館,差點兒帶倒一個幾乎已經空了的啤酒杯。
“住手,你們這些野蠻人!你們這些破壞狂!”阿瑟大聲喊道,“你們這些半瘋狂的蠻子,住手,聽見沒有?!”
福特看見這架勢,知道自己必須跟在他後面。所以他迅速轉向酒吧服務員,他剛向他要了4袋花生米。
“你要的,先生。”服務員說著把花生米扔在吧檯上,“28便士,謝謝。”
沿著鄉間小道跑了一陣,阿瑟幾乎快到自己的房子了。他沒有注意到天氣突然之間變得很冷,他沒有注意到刺骨的風,也沒有注意到突然之間毫無理由砸下來的暴風雨。他沒有注意到任何事,除了那些緩緩碾過一片瓦礫的履帶推土機。這片瓦礫剛才還是他的房子。
“你們這些野蠻人!”他高喊著,“我要起訴委員會,討回每一個子兒!我要絞死你們,把你們五馬分屍!狠狠地鞭打你們!下油鍋……直到……直到……直到把你們收拾個夠。”
福特跟在他後面飛快地跑過來,非常非常快。
“然後我還要再來上一次!”阿瑟叫道,“等我收拾完了,還要把你們的碎片都集中起來,再狠狠地踩上幾腳!”
阿瑟並沒有注意到,他所咒罵的這些人正從推土機裡鑽出來:他也沒有注意到普洛塞先生正仰頭驚恐地看著天上。普洛塞先生關注的是那些呼嘯著劃過雲層的巨大的黃色物體——它們大得簡直不可思議。
“是的,我會再狠狠地踩上幾腳,”阿瑟咆哮著,仍舊在跑,“直到我腳上起了水泡,或者想到什麼更讓我不愉快的事兒,然後……”
正說著,他腳下絆了一跤、頭衝前撲下去,又滾了一圈,最後背朝下仰天摔倒在地。這時他才終於注意到了天上出現的物體。用手指指著天上,他尖叫起來:“這是什麼該死的玩意兒?”
就是這玩意兒,它巨大的黃色身影劃過,伴隨著令人頭暈的噪音把天幕撕開,然後駛遠,身後留下漸漸合攏的天空,還有“砰”的一聲巨響,簡直快把人的耳朵震到顱腔裡去了。
緊接著又是一個飛行物,幹了同樣的事情,只是發出的聲響更大些。
很難準確地說出這顆行星表面的人們眼下都正在幹些什麼,因為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不過可以肯定,沒什麼真正有意義的事——進進出出房屋,在一片嘈雜中發出無聲的嚎叫,伴隨著巨響的降臨,整個世界的城市街道上擠滿了人群,汽車一輛撞向一輛。然後,這聲音像潮汐一樣翻滾著,越過山峰和峽谷、沙漠和海洋,似乎要掃平所遇上的一切。
只有一個人站著,望著天空,眼裡滿是悲傷。他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情,從他放在枕頭旁邊的亞以太感應器在深夜突然開始閃爍並且驚醒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這是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等待的,但當他破譯出這些訊號,獨自一人坐在他那陰暗的小屋裡時,一股寒意襲上他的心頭。在整個銀河系所有有能力到這裡來向地球這顆行星打聲招呼的物種中,他想,並不一定就非得是沃貢人吧。
不過,他仍然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