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連屁都不會放一個。”他尖叫著,“你聽見沒有?我連屁都不會放一個!”
但庫喬又退了一步。
這些話仍然沒有什麼意義。但恐怖的氣味已經離開了這個男人,庫喬不能肯定是不是要再次出擊。它受傷了,那麼悲慘地受傷了,這世界成了這樣一種感覺和印象的碎料縫成的花被褥——
加利一搖三晃地站起來。他倒退著上了門廊的最後兩級臺階,肩頭的感覺就像有桶汽油澆進了皮下。他的意識對著他語無論次地喊:“狂犬病,我得了狂犬病。”
沒關係,一次一個,他的獵槍就在廳中的壁櫥裡。感謝基督的愛,布萊特·坎伯今天離開了,沒有在山上。這都是因為上帝的仁慈。
他找到紗門把手,把門拉開。他雙眼緊盯著庫喬,退進門裡把它關上。他感到一種巨大的解脫,他的腿有了彈性。有一瞬間世界遊走了,但他伸出舌頭狠狠地咬了一下,又把自己拽了回來。現在他沒有時間像小女孩那樣神魂顛倒,只要他想,可以在狗死了以後再那樣做。但上帝,它就在外面,他想他肯定只有一路戰鬥著才能出去了。
他剛轉身順著黑暗的走廊走向壁櫥,庫喬就撞碎紗門的下半部分的擋板衝了進來,它的鼻吻從牙齒前向上翻著,像在輕蔑地笑,一連串沒有生命的狂吠從它的胸中發了出來。
加利又尖叫起來,他迅速轉身,庫喬撲過來時他的雙手正接住了它。他被從廳的一邊撞到了另一邊。
加利喘著氣掙扎著想要站穩,有一刻,他們像是在跳華爾茲,然後加利(他輕五十磅)倒了下去。他隱約感覺到庫喬的鼻吻伸到了他的領下,隱約感覺到庫喬的鼻子噁心地乾熱。他掙扎著舉起手,想著庫喬咬住他的喉嚨要把它撕開時,他要用拇指戳向庫喬的眼睛。他的尖叫聲中,庫喬又殘酷地攻擊了他。他感覺熱乎乎的血濺滿了他的臉,心想,親愛的上帝,是我!他的手輕輕打中庫喬的上身,沒有產生任何結果,然後它們落了下去。
隱約中,他聞到了金銀花的香氣,噁心而膩味。
“你在看什麼?”
布萊特向他母親聲音的方向轉了過去了一點,沒有全部轉過去,他一刻也不想錯過沿途連綿的景色。
公共汽車幾乎在公路上開了一個小時,他們已經透過百萬美元大橋進入南波特蘭(布萊特瞪著兩隻迷惑、好奇的眼睛看著港口的那兩艘裝鐵渣餅和鏽鐵桶的運貨船),匯入向南的收稅快速幹道,現在正開向新罕布什爾州的邊界。
“每一樣東西,”布萊特說。“你在看什麼,媽媽?”
她想,玻璃中你的影子——非常模糊,我就是在看你。
但是她回答說,“當然,這世界,我想,我看見這世界在我們面前鋪展開來。”
“媽,我真希望我們能乘著這輛車一路開向加利福尼亞,我們就可以看見地理書上寫的每一樣東西。”
她笑起來,摸著他的頭,“你看景色已經看得太累了,布萊特。”
“不,不,我不會。”
可能地不會,她想。突然她感到沮喪,感到自己老了。星期六早上她打電話給霍莉問她他們能不能去時,霍莉很高興,她的喜悅讓沙綠蒂感覺自己還年輕。奇怪的是自己兒子的喜悅,他幾乎顯而易見地異常地興奮,讓她覺得自己老了,然而
他究竟會變成什麼樣一個人?看著他那張像是透過某種攝影技巧重疊進一路變幻著的景色裡的幽靈一般的面孔,她這樣問自己。他聰明,比她聰明,比喬聰明得多。他應該上大學,但她知道,他上高中時,喬會施加壓力讓他註冊手工藝和汽車維護課,這樣他可以在修車鋪裡更好地幫他。十年前他不可能有機會這樣幹,因為指導老師不會允許一個像布萊特這樣聰明的孩子只選手工藝行當的課程,但是在當今這種學校裡充斥著階段選修課,老師們都大喊“做自己的事”的時代,她非常擔心這種事會發生。
這讓她害怕。她曾經能夠告訴自己——離上學還遠著呢,所以離上中學,真正的學校,還非常遠著呢。小學對乾布萊特這樣動輒會從課堂裡溜出去的男孩來說,只是一個玩的時期。但到了中學,很多不可逆轉的抉擇就要開始了,很多門會輕滑地鎖上,那種輕微的卡塔聲只有幾年後在夢裡面才能聽見。
她緊抱著雙肘,微微有些顫抖,甚至沒有欺騙自己這是因為灰狗空調的溫度開得太高了。
布萊特離上中學只有四年了。
她又一次顫抖,突然間發現她在惡意地希望自己從沒得過那筆錢,或她丟了那張票。他們離開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