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快走了,窯子裡的窯姐也快忙過季了,又快到了可以靠著門框打哈欠的時節了,魯十七郎挑的水也相對用的少了。
這一天,魯十七郎回家晚了點,原因是窯子裡兩幫木把為爭一個新到的窯姐打了架。架打得不怎麼兇,沒死人,只傷了十幾個人。魯十七郎幫忙救治耽誤了回家,天大黑了才趕到家,家裡的油燈亮著,屋裡卻沒人。蓋小魚也不在屋。飯卻在鍋裡熱著,看飯菜沒動過,金葉子和蓋小魚都還沒吃。
魯十七郎洗了手臉,躺炕上等母子倆回來。不一會兒,魯十七郎就睡著了,到了半夜餓醒了。睜開眼睛屋裡烏黑一片,油燈熄了。
魯十七郎打著火去點油燈時,發覺油燈裡沒油了燈才熄了。魯十七郎開始緊張了,這不是金葉子回來熄的燈。魯十七郎點燃油燈舉著,滿屋找,沒有金葉子,也沒有蓋小魚。院裡也沒有。
魯十七郎心裡突然翻上了一縮一縮的難受感,舉著油燈去街上找,直到天亮回了家,家裡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魯十七郎想了想,跑去賭場找老丈人。在賭場外墊腳的老男人也沒了,賭場還開著,進出的多是朝鮮人。魯十七郎站在賭場外面待了半天,也沒勇氣進去問問老丈人哪兒去了。
魯十七郎回了家,在家裡翻東西,東西都在。他換穿的衣服都整齊地放在櫃子裡。櫃子角落裡整齊地堆著三百四十四塊大洋。這是金葉子存著打算頂間臨街的鋪子的。魯十七郎看到這些都在,徹底地傻了……
幾天後,老排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金葉子和蓋小魚還沒回來,也沒有訊息。那間賭場還在正常地開張,只是賭場外面沒有了那個墊腳的老男人。
魯十七郎又一次去了賭場,這一次他鼓足勇氣進去問夥計,可是他問不出老丈人的訊息。
回家後,魯十七郎在家裡翻找東西時,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牛皮箱子。一找時,才發現牛皮箱子不見了,放箱子裡的那身闖關東時穿的長衫禮帽和皮鞋也不見了。魯十七郎此時才傷心地想到,金葉子走了,帶上蓋小魚和她的爸爸走了。單單留下了他,他不是這一家裡的人。
魯十七郎有時也想,金葉子可能死了。以前金葉子靠過的老排這季上了岸,準會來找金葉子。金葉子不接客可能被老排整走整死了,可能還搭上了蓋小魚的命。至於老丈人那墊腳的老男人,他幾時死了或走了是沒有人注意的。
魯十七郎在槽子會的窯子裡挑水挑了將近一年,認識幾個木幫的把頭之類的人物是自然的事。老棒子就是那家窯子裡的常客,也是槽子會里有一定身份的木幫的一路大把頭。老棒子見魯十七郎做事麻利,一根扁擔挑四隻桶挑得別緻,就主動找魯十七郎嘮嗑,也講一些木幫裡木把、老排在山裡的故事給魯十七郎聽。一來二去,兩個人自然有了交情。魯十七郎想離開這個傷心地,跟隨老棒子進山當木把是最好的選擇……
魯十七郎離開家時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門也鎖好了,又請鄰居幫忙照看著才走的。魯十七郎想,也許他走了,金葉子就會回來了。也許他下次回來,金葉子會在家裡像以前一樣做好飯等他。
。。
黃金老虎 第二章 4(6)
魯十七郎走時從家裡帶走了一頂冬天戴的帽子,那是進入秋天時金葉子買了塊皮子和粗布給魯十七郎做的,是大山貓皮的。進山後魯十七郎穿的老羊皮襖是老棒子給的。
魯十七郎進山當了一季木把,到了次年二月掐套後,曾在夏天隨老棒子的木排回家了一次,家裡和他走時一樣,沒有變化,不同的是屋頂漏雨了。魯十七郎修好了屋頂才又進了山。
當然,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魯十七郎改叫魯十七,如果從在窯子裡挑水那天算起到現在已經四年了……
那麼,魯十七當了木把以後,他的青毛大狼狗是怎麼得到的?他又是怎麼得到依爾覺羅·和六注意的呢?這個故事還得往回再次倒退點。這就算我拐的第二個彎吧。
。 想看書來
黃金老虎 第二章 5(1)
老排們從南海大東溝江口沿鴨綠江往長白山裡走比較費勁。那是上水路,如果不走山路而用槽子走水路,那得兩三個人在江岸上套上繩索拉著槽子逆往水上走。這種行路法和拉縴的縴夫差不多。
魯十七跟隨老棒子他們一幫人頭一回進長白山去開套,走的就是南海大東溝江口鴨綠江水路。也許是老棒子故意要磨鍊魯十七,總叫魯十七在岸上套上繩索拉縴。和魯十七配合的不是道爾吉就是趙大勺子或者是才十五六歲的盛小耳朵。有時崔虎子和孫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