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可以不在乎，不等於下面的人也不在乎。阿根特位高權重，本身就是權貴階級中的一員，就算是得罪人，大家也奈何不了他。
下面的人就不行了，別以為收錢拿好處的都是高層，事實上大部分灰色交易，都是下面的人負責完成的。
作為後勤部長的阿根特，還不至於廉價到為了幾火車皮的運費，就親自下場。
反正小弟收了好處，也少不了老大的一份。交易能夠持續下去，就是因為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
布列塔尼·邁克林最近的心態有點兒崩，一車運往莫斯科的貨，在薩馬拉被人給解除安裝了。
好吧，他承認運送前線的軍用物資確實重要，這條鐵路也早早被軍方給徵用了，可再怎麼樣也不能阻止大家賺錢吧？
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金錢就是生命。雖然俄羅斯帝國的商業主要靠後臺，布列塔尼也不缺後臺。
可是在商言商，現在貨物被解除安裝了下來，要是沒有新的火車皮運送，最後不能按期交貨，那也是要賠違約金的。
“依克希爾處長，我需要一個合理解釋，為什麼把我的商品解除安裝了？
你知不知道每耽擱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錢？
這筆損失由誰來承擔？
不要忘了，你們已經收過錢了。現在突然違約，這是認為我布列塔尼好欺負？
還是認為克里斯坦瓦爾侯爵已經退下去了，現在人走茶涼，就可以任你們擺弄了？”
看著怒氣衝衝的布列塔尼，依克希爾處長也很無奈。
突然違約他也不想的，可是沒有辦法，上頭下了死命令，必須要保障前線物資供應，完不成任務不光丟官去職，還有可能會掉腦袋。
“布列塔尼先生，非常抱歉。上面下達了死命令，必須要保障前線物資按時運到前線，現在所有的車輛都被派了過去。
你的貨物，再等半個月吧！到時候，我一定優先給你安排火車皮。”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令布列塔尼滿意，延遲抵達賠付違約金就算了。
薩馬拉雖然是交通要道，並不等於當地就有足夠的儲存倉庫，更不等於所有的物資都能夠儲存。
露天堆放半個月，要是上帝不給面子，這批農產品都可以做化肥了。
就算每天都是好天氣，半個月時間也足夠土豆、玉米發芽了，到時候就只能賤賣給底層工人。
“依克希爾處長，你這是在開玩笑吧？這批貨是什麼，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是能等半個月，我還過來找你幹嘛？
反正你看著辦吧，要是你認為克里斯坦瓦爾侯爵好欺負，就這麼放著吧！”
布列塔尼要的不是一個解釋，而是需要解決問題。他非常清楚俄國官僚是什麼貨色，想要辦事要麼砸錢，要麼拿出後臺來施壓。
錢已經砸過了，布列塔尼不是冤大頭，不會重複付費破壞行規的，那就只能搬出後臺施壓了。
依克希爾臉色大變，即便是知道布列塔尼只是在扯虎皮拉大旗，在這種時刻克里斯坦瓦爾侯爵參與這種事情的機率非常低。
可現在不摻合，不等於未來不報復，畢竟動了人家的錢袋子。
克里斯坦瓦爾侯爵退下去了不假，可畢竟是前財政大臣，在政府中的人脈關係網不容小覷。
或許高層能夠頂得住，但依克希爾這個小處長，卻經不起折騰。
“布列塔尼先生，實話跟你說吧，這件事誰出面都不行。
奧金涅茨上將給後勤部發出了警告，如果不能保證後勤物資按時抵達，就要向沙皇陛下控告我們挪用軍列的事情。
事情一旦被揭開了，我們後勤部包括你們這些商人，甚至是克里斯坦瓦爾侯爵都跑不了。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你自己去權衡吧！看在克里斯坦瓦爾侯爵的面子上，我們可以退回運費。
不過這筆錢你拿回去了，往後大家就各走一邊，後勤部再也不會和你合作了。”
攤牌了，就輪到布列塔尼頭疼了。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依克希爾收錢不辦事，而是不敢辦事。
以布列塔尼對依克希爾這個吸血鬼的瞭解，錢就是他的命。只要錢給足了，什麼事都能辦。
原本以為他只是想要坐地起價，趁機敲詐一筆，沒有想到問題已經涉及到了高層鬥爭。
真要是把錢要回去了，雙方就撕破了臉皮。民不和官鬥在哪裡都適用，即便是背後有靠山，布列塔尼還是慫。
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