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抹著臉上寒露,吁了一口氣,一股熱氣衝散了一片濃霧。
他縮了一下肩膀,說道:“好冷!快下雪了吧?”
江元拂著眉梢的露珠,點頭道:“快了!大約十天之內吧!這一帶雪下得很早,不像江南!”
“我們是投店呢?還是繼續趕路?”
江元一笑道:“你什麼都問我……由你作主好了!”
冷古道:“若依我就投店,我要換件衣裳,這件都溼透了,真不舒服!”
江元一向也最講究衣著,聞言點頭道:“也好!我們吃點東西,等露散了再走吧!”
說著,便見路口不遠,有一座小客店,“迎賓樓”的小鐵招牌在寒風中上下襬搖,發出了一連串的叮叮噹噹響聲。
江元用手指著那小店說道:“咦!那邊有個迎賓樓,我們就在這兒歇歇吧!”
冷古聞言望了一眼笑道:“這哪有樓呀?”
原來這“迎賓樓”只不過比普通的房子高上一些,並無樓臺建築。
江元笑了一下,說道:“管他的,有東西吃就行!”
說著二人已然走到門口,冷古的那薄薄的木門上,用力地捶了兩拳。
這兩拳的聲音,立時引起了附近的狗吠,冷古皺了一下眉,低聲道:“媽的!討厭的東西!”
江元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與文瑤交談時,那家小店中的“自立”,心中好笑不已。
不大的工夫!裡面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用山東的土話道:“誰呀?黑天半夜的,要找接生婆呀?”
冷古皺了一下眉,對江元道:“這老小子說話真難聽!”
那人問過之後,不見有人回答,又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叫道:“我說是誰呀,怎麼不哼氣?吃什麼噎住了?”
江元不禁又氣又笑,又用力地拍了兩下門,提高聲音道:“別胡說八道,咱們是住店的!”
江元原來是一口四川話,這時也改成了山東腔,惹得冷古又笑起來。
那人聞言叫了一聲怪,拋著嗓子道:“怪!快四更了還住店?等天亮再來!”
冷古長眉一挑,就要發怒,江元伸手搖了一下,說道:“犯不上生氣!”
江元說到這裡,朗聲道:“掌櫃的!你要是不開門,我們可拍個沒完!”
掌櫃的聞言喲了一聲,說道:“孃的!你這一手可厲害……等著我來開門!”
二人聽得裡面一陣聲響,不大的工夫,店主已走到門口,口中嚅嚅說道:“好冷……
別是下雪了吧?”
他說著“吱呀”一聲,把木門開啟。
立時有一陣寒風撲進,凍得他一縮脖子,退後了好幾步,叫道:“快進來……快!”
二人閃身而入,店主立時“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口中埋怨著道:“早晚不來!真是!”
二人入內之後,立時覺得一股暖氣,並且還有一大股人體的臭氣,不禁皺起了眉頭。
二人見這是一條很窄的甬道,左端通著一排小木梯,果然還真有樓上。
右端有一間小房,大概是店主所居。
店主是個三十出頭的奇+書*網粗壯漢子,披著一件棉袍,不住地發抖。
江元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這裡有沒有房間?”
店主一怔,傻傻道:“沒房間咱開什麼?隨我來!”
冷古在後說道:“你先打點熱水,我們要洗澡!”
店主立時回過了頭,說道:“洗澡?咱們這又不是澡堂子!”
冷古大怒,江元急忙地道:“我們先看看再說!”
當下隨在店主身後,走上扶梯,梯頂有一扇小木門,是往外拉的。
店主騰出了地方,伸手把門拉開。
二人鼻端立時嗅得一股熱臭之氣,昏暗的燈光下,只見這是一間五丈左右的木房間,並無床桌,地板上已然睡了好幾十個人,老少皆有,擠在一起,鼾聲震天。
店主回頭說道:“你們找個地方擠擠吧!”
江元及冷古早已返身而下,那店主連忙趕了回來,奇怪地問道:“雜了?(怎麼了)
你們跑什麼?”
冷古氣道:“開門,我們不住了!”
店主這下火上來了,也不管有人睡覺,大叫道:“這是幹什麼?拿咱玩笑?”
他方叫到這裡,睡覺的人,有被他吵醒的,已在紛紛地怒罵。
江元立刻由懷中摸出一塊碎銀來,塞在店主手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