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往都是在雙塔寺那些城內的地方,走一趟遠郊難得。”
義母這麼說,義姊這麼說,將來的婆婆也這麼說,陳瀾自是點了點頭,心裡不免想起楊進周昨天親自上門送了重陽節禮,又送了自己一串精緻的黃楊木珠手串。品嚐了一杯香茗之後,及至上暖轎時,她方才得知下一處去的是龍泉庵,不禁挑了挑眉。
竟是八大處中她從前用輪椅推著病弱的弟弟唯一遊全的龍泉庵麼?
想當初那位太祖林長輝,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據那日記所說,幾乎後世北京有的那些地方,楚朝建立之初,他把有的都大力修繕了一番,沒有的一座座都依照記憶造了出來,彷彿有了這些就能追憶那個再也見不著的時代,既是大手筆,也是小意氣。
從這一點來說,史書上雄才偉略的楚太祖,民間傳言中紫微星下凡的神人,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尋尋常常忘不了過去的普通人而已。這一座座廟宇建築,別人也許會覺得這是太祖信神佛,可究其根本,卻是為了忘不了的過去。然而她呢?午夜夢迴,僅僅半年,她對於那個時代的記憶彷彿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PS:五月頭幾天更新不太穩定,抱歉……接下來會努力彌補的,以上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二百五十章 尋秘龍泉庵(上)
第二百五十章 尋秘龍泉庵(上)
西山八大處不但在後世的北京聞名遐邇,而且在如今的楚朝,也一直是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最愛遊玩的地方。這兒四季風景如畫,眼下這深秋季節,秋霜過後層林盡染滿山紅丹,恰是賞心悅目,行走其間更是心曠神怡。因而哪怕是這些平日最講規矩的貴婦們,也忍不住把轎子的窗簾拉開一條縫,盡情欣賞著這秋日勝景。
等到了龍泉庵前下轎,站在那青石匾額前,陳瀾不禁一陣失神,恍惚間彷彿又穿越了數百年的時光,回到了從前自己帶著年幼弟弟站在這山門前的時候。
“妹妹,別愣著了,趕緊進去啊”
陳瀾被張惠心的一陣嚷嚷聲驚醒,這才覺察到人家用力拖著自己往裡頭拽。身不由己地進入了寺門,她就一下子看到了那一座雕欄方池。就只見那座方池以青石圍砌池壁,潺潺水流至西邊池壁的石龍口流出,涓涓細流掉入清澈可鑑的池水中,激起了好些水花。儘管這兒沒有滿池的硬幣,泉水亦是清澈,她卻再一次陷入了微微的失神。
“這是太祖爺敕建的龍泉庵,這水池名曰龍泉池,是昔日楚國公親筆畫下圖案,由工部請了巧匠,從龍王殿下的石洞中引出的活水。”宜興郡主徐徐走上前來,並不避諱那個已經湮沒在歷史中的名字,“落成之日,太祖爺和楚國公曾經一同蒞臨,據說還在大雄殿和龍王堂中先後上了香,楚國公一時興起,提筆題了一首《甜水歌》。”
說完這話,宜興郡主就轉頭對侍立在側的庵主問道:“那石刻據說是太祖御命還留著,可當年的真跡我翻閱過典籍,記得也是龍泉庵收著,如今可還在?”
那庵主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尼姑,衣著樸素眉眼清秀,唯有右手的手腕上套著一隻鐵環,聞聲她雙掌合十唸了一聲佛,這才低著頭說:“郡主恕罪,貧尼掌龍泉庵多年,只聽說過那《甜水歌》是太祖爺讓工部刻石留念,卻不曾聽說過和楚國公有關,庵中也並沒有什麼真跡。至於那首《甜水歌》的石刻,早就在幾十年前被天雷劈了,因是御命之物,上報了之後也沒人敢挪動……喏,就在那兒。”
陳瀾早在聽宜興郡主說起昔年舊事時就異常留心,及至甜水歌三個字出口,她那思緒就如同潮水一般噴湧而出。西山八大處風景優美,她卻只推著輪椅載著病弱的弟弟完完整整遊過五處龍泉庵,記得還在角落裡得過一個青年的贈書,那扉頁上頭就題著鋤月老人的這首《甜水歌》。她於詩詞上並不熱衷,但這首卻逐字念給弟弟聽,因而那份記憶刻骨銘心。
此時此刻,她懵懵懂懂跟著宜興郡主來到那焦黑一片的石刻前,見宜興郡主蹲下身子,隨手用一塊潔白的絹帕逝去了上頭的浮灰,又一個個字地念了起來,她不禁緊緊抓住了張惠心的胳膊,心中也默默跟著唸了起來。
“我來翠微陟其顛,上有佛剎名龍泉。松柏鬱郁布濃蔭,千尺百尺森參天。蒼皮黛色四十圍,虯枝盤曲生風煙……咦,這後頭的字難以辨別,是被雷劈的?”
“四時不放日光入,盛暑不熱風冷然。誰鑿石罅洩石髓,涓涓泊泊流清泉。蓄以方池承以石,跳珠嘠嘎名琴絃。”陳瀾幾乎是本能地接了上去,隨即也仿若沒注意到別人的目光,自顧自地輕輕吟著,“汲來煮茶香且冽